陈国边关上,曹宏也在等。
他不是在等时机,而是在等指示。或者说,在等变故发生。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上头什么意思。
让他谨防有变。
可一直到现在,也没任何变化。
陈边很平静,卫边也平静。据探子回报,卫人很正常,全无异动的迹象。
卫人这么安稳,何必这样防御?
要知道,封闭一国边关,带来的影响很大。通商中止不说,最可怕的影响,是在人们心里。
莫名的封关,会让人心不安。此举毫无原因,更会让人乱猜。
这要封闭到几时?
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时间越久,人心越慌。不得不承认,他已很忧虑。
此刻他正在书房踱步,最近几天,这成了他最常做的事。
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将军。”这是他的主簿——杨怀诚的声音。
“进来。”他说。
杨怀诚走入书房。
怀诚这个年轻人,才华横溢,十分聪敏。虽然人还年少,但较之别的幕僚,他更加看重怀诚。
因为这个少年,思路总很通透,不论哪方面,总会帮到他。
他已视其如手足。
可现在怀诚的脸上,似乎心事重重。
“怀诚,你怎么了?”他问。
“将军,大家都在议论。”杨怀诚迟疑了下,看着他说,“忽然之间封关,又没有原因,这几天过来,人心开始不安。”
果然。
曹宏叹口气。
“将军,到底发生什么事?”杨怀诚看着他,神色认真。
“我也不知道。”曹宏苦笑。
杨怀诚愣了。
“怀诚,你坐下。”曹宏招招手,自己也坐下,“这事有点怪,我想了几天,始终也摸不透。你来得正好,帮我参详一下。”
说着,他取出密函,递了过去。
他信任怀诚。
这个秘密的命令,他不想告诉外人。
怀诚看了密函,皱起眉头:“兵部不会无故下令,令出而不明言,可见不能透露,看来发生了大事。”
曹宏点点头。
这话与他不谋而合。
于是他问:“你觉得会有什么大事?”
杨怀诚想了想,慢慢说:“封闭边关,必为战事。这是陈卫边境,依常理来说,若有战事,苗头该在卫边。但据探子情报,卫边全无动静。只怕……”
说着沉吟了。
“只怕什么?”曹宏追问。
“只怕国内有变。”杨怀诚看着他,一字字说,“自古所有战事,无非两个原因:内忧与外患。如今既无外患,只怕源于内忧。”
曹宏一惊。
内患?!
会有什么内患?
自从陛下继位,一直太平无事,怎么会忽生内患?何况,什么样的内患,严重到这个地步?
“可是,近来朝中平静。国内若真有变,怎会全无风声?”曹宏不信。
“那些真正的大事,在爆发之前,都不会有征兆。事情越大,隐蔽越深,自古以来不都如此?”杨怀诚反问。
曹宏沉吟了。
怀诚言之有理。
虽然只是推测,可这个推测合理。
面对突来的密函,隐晦的措辞,再没什么解释,比这个推测更合适。
尽管很难相信。
曹宏坐了半天,想了半天。
“怀诚你觉得,会是什么内患?”他忽然问。
杨怀诚也想了半天,才小心开口:“这个我不敢乱说。”
“此处只我们二人,你大可放心说,不会有第三人听见。你的话入我的耳,却不会出我的口。我的为人,你总相信。”曹宏笑了笑,保证道。
“将军言重了。”
“说吧。”
杨怀诚点点头,终于说道:“若是一般的事,应该不涉边关。一般再大的事,于国内即可处置,无须封关严防。也许这件大事,当事人还未行动,却已东窗事发,于是想要离开。急令封关,正为断其后路。由于牵涉之事隐秘,不好明言,才会下此密令。而很多时候,最不能说的隐秘,大多涉及皇室。”
“所以你认为,此事有关皇家?”曹宏问。
“多半有关。”
“会是什么?”
“这个……”杨怀诚一笑,看着他,“将军,只要是皇家之密,还能是什么?”
曹宏的心往下沉。
还能是什么?自古至今,还能是什么?答案只有一个,谁都能猜中。
他闭上眼,揉着眉心:“如今天下太平,不该有这种事。”
杨怀诚沉默着。
不该?
没什么该不该。因为有时候,太平只是表象。至于表象下的暗流,不是人人都会看到。
“将军,不该有也有了。如今事在眼前,将军有何应对?”杨怀诚问。
“继续依令行事。”
“封关严守?”
“只能如此。”
“可是如此下去,人心会更不安。”
曹宏闭着眼,叹了口气:“那也没有办法。这是命令,必须执行。至于向人解释……我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
杨怀诚也叹气。
“将军劳心了。”他说着站起,走到曹宏身边,将密函奉回。
曹宏睁开眼,接在手中。
他们两个人的手,都在伸向对方,忽然,杨怀诚的手一挥。
这一挥如闪电,快得无法形容。曹宏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身上一麻。
麻痹传遍全身,他已说不出话。
杨怀诚正在看他。
这个变故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