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
楚卿有点意外。他忽然来见,会有什么事?
“进来。”她说。
房门一开,楚风走入:“臣冒昧打扰,望公主殿下恕罪。”
“东怀王不必多礼,请坐。”
“多谢公主。”楚风落座,恭敬道,“大军休整已有两天,臣特来请示征伐之事。”
楚卿点点头:“依照原本计划,下一战取贯城,东怀王意下如何?”
“公主殿下英明,贯城十分重要。”楚风也赞同,又问,“公主打算何时发兵?”
“再过两天。”楚卿说。
楚风听了沉吟不语。
楚卿不由一挑眉:“东怀王有何高见?”
“不敢。”楚风躬身,沉吟道,“臣窃以为,休整两天足矣,无须再多滞留。兵贵神速,明日发兵即可。”
明天?!
楚卿大为意外。
楚风竟这么积极攻伐,实在出乎预料。
“东怀王,贯城之战将是硬仗,卫军与东怀军之前各有损耗,若不养足精力,能有制胜把握?”她不禁问。
“必胜把握确实没有。”楚风倒不避讳,直言陈辞,“诚如公主所说,贯城之战是硬仗,纵使我军多养两天,也难以一举攻克。万一在此滞留太久,对方来了援军,形势就更不利。不如尽早出兵,为自己争取时间。”
楚卿没说话。
楚风的顾虑也有道理。
如今东怀军反叛的消息,想必已传回都城。楚煜为全力防守,必然调兵去贯城。
贯城来援军只在早晚。
一旦到那个时候,确实会坐失先机。
她考虑半天,终于点头:“东怀王言之有理,兵贵神速,不必再拖延了。”
“公主殿下英明。”
“大军明日开拔,东怀王可去准备。”她说。
“是!”楚风起身领命。
他虽然领命,但并不离开,神色间有点踌躇,似乎欲言又止。
“东怀王还有事?”楚卿问。
“臣还……有个请求。”他目光为难。
“什么?”
“臣想留下阿乔。”
楚卿笑了。
“我还当什么请求,这何必为难?”她一笑,轻叹,“阿乔如今有恙,岂能随军征伐?即使东怀王不说,我也不会让阿乔随军,再受颠沛战乱之苦。”
“多谢公主体谅!”楚风深施一礼,“阿乔安顿于此,臣无后顾之忧,定当全力以赴,早日拿下贯城!”
“有劳东怀王。”楚卿微笑。
楚风离开了。
楚卿独坐片刻,忽然站起身,也离开房间。
夜色初临。
新月悬在天边,淡淡的光铺洒在院子,空庭寂寂无声。她径直来到宇文初房外,敲响了房门。
“公主殿下请进。”里面含笑应门。
她推门而入。
房内烛光柔和,宇文初坐在桌前,正含笑看着她。桌上有两杯茶,他面前一杯,对面一杯。
“新茶沏好,专候公主。”他指指对面的茶说。
她不禁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们心有灵犀。”他笑眯眯。
她一嗤,坐下说:“你一定是看见楚风从我院子出来。”
“确实看见了。”他老实点头,笑容可掬,“不过,不是看见他出来,而是看见他进去。我本想去找公主,结果却见他去了。我想,楚风打什么算盘,公主定会告诉我。于是,我立刻返身回来,开始为公主沏茶。”
楚卿忍俊不禁:“你倒很会猜。”
“过奖。”他得意洋洋。
“佚王殿下这么会猜,可否猜到楚风找我何事?”她喝了口茶,故意问。
“楚风会找公主,多半为了战事。”他说。
“太空泛了,不算猜中。”她摇头。
他想了想,又说:“如今还在休整,无非趁此空闲,探讨一些方略,规划战事走向,以为后来准备。”
“错。”楚卿笑了。
宇文初摸摸鼻子:“敢问正解?”
“他建议发兵。”
“何时?”
“明天。”
宇文初一愕:“明天?!他急于立功不成?”
“这倒不是。”楚卿顿了顿,说出刚才的谈话。
宇文初陷入沉思。
楚风的顾虑确实有理,提议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不妥,就连留下楚乔安顿,也合乎人之常情。
“只留下楚乔一人?”他问。
楚卿点头。
“没有留下东怀军?”他又问。
“没有,一个也没有。”楚卿说。
房内一时沉默,二人相视不语,各自心中都明白,对方正在想什么。
他们都不太放心。
如果,楚风真的别有打算,如果,楚乔真的假装痴傻,如果,他父女真的诈降,那么,楚风就该留下部分东怀军。
因为,逄城毕竟已归降。
城内守军及大小官员,均已反叛楚煜,投效新主。区区一个楚乔,能让逄城再次反叛,且听命于她?
这绝不可能!
于是不管怎么看,仅留下楚乔一人,好像都没危害。
楚风这个提议,似乎全无问题。
“公主殿下已决定了?”宇文初问。
楚卿又沉默一阵,才慢慢点头。
烛火静静。
淡淡的光落在她脸上,落入她眼底,映出一丝深藏的忧虑。那忧虑一闪而逝,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对面的人却察觉了。
宇文初看着她,忽然说:“我也留下。”
她一愕:“你?”
“我留下来。”他点点头,神色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