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
山风仍在吹,岩堆静静耸立。
阳光照在岩石上,看不出一点缝隙,更加看不出,当中有个幽深的洞,刚刚吞噬了三个人。
蒙面女人揭下面巾。
是桑珠。
她注视岩堆,似乎松了口气。山风拂过她的脸颊,脸上神情有点复杂。
终于得手了。
掉入这个岩洞的人,不可能活着出来。
这是一个死洞。
若在几十年前,还有一条生路,但是如今没了。那条唯一的生路,已经被人封死,更何况,那条生路几乎也代表死亡。
那三人必死无疑。
只是她没想到,竟是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有太多过去,南疆的过去,族规的过去,还有一些人的过去,其中就包括那个人,那个噩梦一般的人。
那人威胁她做的事,最终竟在这里完成。
这是天意么?
她忽然生出一种奇怪感觉。
似乎这几十年的时间,并没有带走什么,没带走过去,没带走记忆,什么也没带走。
只要稍一触及,往事刹那回潮。
她不由一个寒颤。
山风更大了,吹过几片云,却仍挡不住阳光。阳光亮得刺眼,正是一天之中日头最高之时。
已经正午。
这个时候,小蛮也该去送饭了。
那三人不见的事情,族长很快就会知道,也很快会派人寻找。
当然找不到。
因为,没人会找到这来。
这个岩洞的存在,族长甚至都不清楚。
族长毕竟太年轻,当年封洞之时,她还是个孩子,当时她的阿妈,也还不是族长。
很多事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那个人依旧可怕。
桑珠定了定神,飞掠离开。
她要尽快回去,不让族长怀疑,不让任何人怀疑。该做的她已做了,希望那个人守信。
阳光默默。
山上空无一人,好像一切根本不曾发生。
岩堆也沉默。
岩石封在洞口,封住了洞内动静。
里面很黑。
唯一的出口没了,半点光也不透,洞内变得更黑,伸手不见五指。
嚓!
火折子点亮。
楚卿手执火折,照亮周围。
宇文初就在她身边,沉默地站着,看样子并没跌伤。
幸好她到洞口之时,他还没有到,正悬在金丝索上,距洞底还不太远,跌下来也就不太重。
真是侥幸。
她又看向姜檀。
姜檀正坐在地上,背靠洞壁,脸色很苍白。
楚卿一惊。
看他这个样子,好像伤得不轻。
她忙过去。
姜檀对她笑笑,似乎想站起来,但却有气无力。
她立刻按住他:“你别动,让我看看。”
他点点头,听话不动。
周围寂寂。
楚卿执火垂眸,一心一意诊脉,完全没注意到,她身边这两个人之间,正流动着诡异的气息。
火光明灭。
宇文初与姜檀默默对视。
两对同样复杂的目光,在沉默之中相交,二人的神色都很莫测,在忽明忽暗的亮光下,越显捉摸不定。
二人却都在捉摸。
捉摸对方的心思,琢磨自己的对策。
一场无声的较量,可以说还没开始,也可以说早已开始。
对此,楚卿一无所知。
她刚刚收回手,松了口气说:“还好,没我想的那么重。不过要想复原,必须好好调养几天。”
姜檀笑了:“让你担心了。”
楚卿一叹。
虽然她很想说,你为什么不走!
但她没有说。
因为她知道,这是为了她。
在她刚到洞口,探出铁爪之时,洞口曾一度关闭,但顷刻之后,又重新打开。
她明白,这是姜檀做的。
他在倾尽全力,为她守住这个生机。虽然他失败了,但是他尽力了。
他为她而尽力。
她很感激。
拒他没听她劝,自身也落入险地,但她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去怪他。
只能叹息。
可她不说,自有人说。
“阿瑞,你大可不必担心。三殿下复原也快,我们如今困在洞内,他想休养多久都行,更不会有人打扰。”宇文初凉凉道。
楚卿一蹙眉:“你别这样说,他也是为我们。”
“是么?”
宇文初看向姜檀,似笑非笑:“原来是为我。三殿下,都怪我不小心,着了奸人的道,落入这个洞,最终连累了你,实在过意不去。”
这话有刺。
姜檀却似不知,对他从容一笑:“佚王殿下客气,如今还未到最后,怎好说谁连累谁?”
“也对。”宇文初点头。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全不提当初的陷害,好像没那一档子事。
姜檀当然不会提。
宇文初竟也不提。
楚卿自是不知道,但就连姜檀,也摸不清宇文初在想什么。
洞内一静。
楚卿已站起身,抬头望向洞口。
可惜望不清。
洞口太高,火光太小,根本照不到上面。
她沉吟了下:“我上去看看。”
“不必了。”姜檀说。
她一愕:“为什么?”
“上面出不去的,机关一旦封闭,从里面打不开。”姜檀苦笑,无奈道,“洞口的石门很坚固,纵使在平地上,以你一个人的功力,也震不开那道门。何况你跃上去,人悬在半空,力气使不全,更加没可能。”
楚卿微怔。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