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还睡得着?
今夜的事情不简单,居士的小妹更不简单,看龙灵与族人们的反应,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更何况,居士小妹回护的人,正是他想除掉的。
他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夜更深。
外面更黑了,风吹起云翳,连月光也遮住。
南山居士走在竹林中。
林内没有月光,越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却忽然站住,面对前方的黑暗一笑,悠悠道:“君华,你来了。”
黑暗中有个声音:“大哥,你该知道我会来。”
是南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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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忽然动了,幻化出一个身影。
南姑缓缓走出来,直走到南山居士面前,她才慢慢停下,注视着对面的人。周诬黑,她的眸光却很亮。
“我知道。”南山居士笑笑,“你本已打算离开,只因为识破了我,才又临时决定留下,不是么?”
“是。”
南姑点点头,看着他说:“我想,大哥也该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知道,你来赶我走。”南山居士说。
“大哥会走么?”南姑问。
“你会走么?”南山居士反问。
“你走我就走。”南姑说。
南山居士一笑:“如果我不走呢?”
“我会制住你,然后带你走。”南姑眸光沉沉,声音也沉下来,“尽管许多年过去,但我相信,我仍能胜过你。大哥,你相信么?”
“当然信。”
南山居士一叹:“不管多少年过去,事实总不会变。我会的你都会,我不会的你也会,我怎么可能胜过你?”
“既然如此,大哥会走么?”南姑问。
“唉……君华,你这赶人的心思,比龙灵那丫头还急。”南山居士看着她,似乎很想苦笑,“你也不问问,我来做什么?”
“不必问。”
南姑盯着他,却并没笑意:“你来做什么,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一件事,就是你不该在这里。”
“你也不该在这里。”
南山居士一挑眉:“比起我,你更不该在这里。可你不也来了?还在所有族人面前,以真面目出现。你所引起的恐慌,只怕远胜于我。至少我还易了容,没人知道我来了。”
“那不一样。”
南姑正‘色’说:“我已对灵儿说过,我此来不为别的,只为带走那三人。这是我的保证,何况,我不会伤害族人。而大哥你呢?”
“我也不会。”
南山居士立刻说:“君华,人都会变的。我们多年不见,你变了,我也变了。我已放下怨恨,不会再伤害族人。你看,我回来已有段时间,若真伤了什么人,大节还能如此欢庆?能像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你放心,我这次回来,真的没恶意。”
南姑没说话。
可她看着他,显然并不信。
南山居士莞尔:“我们兄妹之间,几时变得这么猜疑了?”
“从你当年犯错开始。”南姑说。
“也是。”
南山居士点点头,但又随即一笑:“你不信我没关系,这个并不重要。因为,如果眼下真会生变,那个引起变故的人,一定不是我,一定会是你。”
“我?”
“当然。君华,你不了解龙灵那小丫头,她与她阿妈可不一样,你离开之时,她才有几岁?她对你没什么情分,不会念旧,更不会信你的话。她对你的猜忌,就是实在的猜忌了。你在这里一刻,她就多猜忌一分,说不定心中已认定,你此来是为了别的。那个丫头不善,她心思一动,必会有行动。一旦因此生‘乱’,族人都被卷入,岂非大违你本心?君华,我劝你快走,不必盯着我。莫说我留在这里,根本不想伤人,即使我做什么,我一人造成的伤害,还能比你们两个来得大?”南山居士缓缓道。
南姑不由皱眉。
“听大哥这话,你很了解灵儿?”她问。
“说不上了解,但比你多知道一些。”南山居士一顿,反问,“君华,你可知与我同来之人是谁?”
“梁国人。”南姑说。
“对。他是梁主胞弟,信王元极。”
“信王?他来做什么?”南姑皱眉更深。
“来结盟。如今外面四国,三个关系密切,梁国孤掌难鸣,于是来拉南疆做伙伴,一起对付那三国,等三国灭亡,梁与南疆对分天下。”南山居士说。
南姑一哂:“真是做梦!”
“还是个好梦。”南山居士笑笑,“所以,龙灵答应了。”
“什么?!”
南姑大愕:“她答应了?答应什么!去打天下么?她难道疯了!”
“她没疯,只是太年轻。”南山居士悠悠道,“一个年轻的族长,难免壮志凌云,总想在气盛之时,做点什么大事,留点什么英名。开创一个新天地,供后世之人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