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华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好。 。”
他又笑笑。
终于到了这一天。
该了结的夙怨,该解开的心结,已经拖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该来个了断,就在今夜一起来吧。
他不求别的,只求一个答案,也算给自己个‘交’代。
可答案证明,阿爹是对的。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想不服都不行,连借口都难找。
君华毫无留手。
或许,她也明白他的心结,于是,她干脆地给了他一个答案。
他倒在地上。
刚才的‘激’战惊心动魄,可此刻,他心中却出奇平静。
结束了。
终于一切都结束,不管甘不甘心,这都是他的结局。既然已终了,他也不必再说什么,不必再想什么了。
已经没有意义。
就这样吧。
他闭上眼,静静等待死亡。
可是,君华并没动手。
她站在他身旁,但却不再看他,只是负手孑立,默默仰望夜空,望着如墨的天穹,和那弯淡淡的残月。
长老们赶来了,族人们赶来了,她仍伫立不动,只是挥挥手,让人带他下去。
直到他被人带走,她都没看他一眼。
夜很黑。
今夜与平时的夜,看上去并无不同。可是当今夜过后,一切都变得不同。
只因为君华一个决定。
第二天,她对全族人宣布,将他流放出去,终生不得回南疆。
不是杀,是流放。
不取‘性’命,不施刑罚,不废武功,只是就这样流放。
族人们震惊了。
他们当然会震惊,炼狱内的族人尸骨,已全部被君华带出,就摆在众人面前,其中有他们的亲人,也有他们的朋友。
杀了这么多无辜族人,元凶竟然不用偿命?
天理何在!
何况元凶并不服罪,又在负隅顽抗中,杀了一位长老,伤了五位长老。
这样凶残的魔鬼,为什么还不处死?!
群情‘激’愤。
他被押在一旁,冷眼旁观,不出一声,仿佛被判决的那个人,其实与他无关。
可他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君华的用意他明白。
不废他的武功,也是为保住他的命。他欠下的血债,族人不会遗忘,但只要武功仍在,就没人敢追杀他。
君华还是在保他。
或许她至今仍觉,是她亏欠了他。
或许她会认为,如今的这个他,是她一手造就。对于今天的局面,她有不可推卸之责。
呵!
真是这样么?
其实,谁也不欠他吧?
他只是太懦弱,不够坦‘荡’,不够坦诚,不够坦然。只会缩在壳子中,然后将所有不堪,全都推到别人身上。
也许,阿爹早就看透了他,才会毅然选择君华。
看不透他的,是他自己。
他默默垂头。
周围人声鼎沸,族人的‘激’愤越发高涨,高呼杀死他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
这场面很惊人。
自从君华继任以来,族人对她敬畏有加,在她面前,谁也不敢大声说话,遑论这样公然反对!
这是第一次。
这就是公道人心,如果这一次,君华一意孤行,对她没半点好处。
她当然明白这点。
众怒不可犯,何况君华这个族长,一向都以族人为重。在这么大的压
力下,她最终也会妥协吧?
终会顺应天意人心……杀了他。
他这样想。
然而这一次,他又想错了。
面对族人们的‘激’愤,君华只说了一句:“你们应该知道,我从不更改决定,这次也不例外。但是,族中会发生这种事,我身为族长,难辞其咎。族长犯下过错,必须也同样受罚。所以,我会让出族长之位,与他一起被流放,从此远离南疆,不得再入故土。”
周围一下静了。
刚才还很鼎沸的人声,忽然之间就静下来。
族人们惊呆了。
他也惊呆了。
君华她……怎么敢说这种话?!她可是一族之长!
族长流放自己,历代从无先例,这样荒唐的决定,她怎么能轻易出口?!
阿宁吓坏了。
“大姐!你别‘乱’说!”她立刻冲上去,抓住君华的手,“大哥犯了错,与你有何干?你是你,他是他,他一个人的恶果,怎么能让你分担?!你是我们的族长!族人们那么崇敬你!你不能为了别人的过错,就放弃一族,放弃我们,放弃南疆!”
君华没做声。
她看着阿宁,什么也不说。
阿宁也看着她。
姐妹两个就这样默默对视,默默对峙,谁也不让步。
他看着她们。
族人都看着她们。
或许别人不明白,她们之间的对峙,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是他明白。
阿宁在怕。
虽然,她反对族长决定的样子,看似坚定无惧,但这其实正因为,她内心无比害怕。
她怕自己不行。
如果君华也离开了,龙家就只剩下她,接下族长重担的人,就只能是她了。可她知道,她担不起这个重担。
这对她太沉了。
她虽是龙家的‘女’儿,但不是族长候选。族长这个担子,她从出生之日起,就没想过要挑在肩上。
不但她没想过,阿爹也没想过。
君华也没想过。
可是此时此刻,君华看着她,眼中充满愧疚,声音却很坚决:“阿宁,你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