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
楚卿一早来到前院,琴心正等在那里。
陆韶侧立在大门内:“属下恭送主上。”
楚卿点点头:“陆先生,我带琴心离开之后,卫都只剩下你一人主事,又要辛苦你了。若遇什么难心事,立刻传信给我。”
她说着一笑:“不过我想,在白衣神术面前,应该没什么难心事。过去便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主上谬赞。”陆韶也一笑,躬身道,“主上一路平安。”
“陆先生保重。”她说。
楚卿与琴心走了。
陆韶伫立门外,直到目送马车消失,才慢慢转身进去,又关好大门。
门内冷清。
他独自站在那里,望着庭前的树。树木依旧,正如主上所说,过去便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树不会变,可是人呢?
他垂下目光。
地上落叶凌乱,只为秋风无情。秋之肃杀已不堪,怎奈秋后还有冬。
冬也快来了。
往年的冬天,卫都总比陈都冷。可是今年……今年无所谓了,他在哪里都一样冷。
陈都。
楚卿来到第一件事,就是入宫去见楚显。
楚显正在看奏折,见到她进来,立刻放下奏折,向她迎过来:“姑姑,你回来了。”
“陛下。”她要行礼。
“姑姑不必多礼。”楚显已扶住她,小脸上很欣慰,“看见姑姑回来,我总算放下心了。这一趟去了好久,我都想派人去郢国接你了。”
楚卿莞尔。
显儿的小脸好亲切,这一段时间不见,他好像又长大一点,看上去更沉静了,也更有帝王气象。
她打心底喜悦。
“让陛下担心了。”她说。
楚显摇摇头:“我明白,姑姑一定有事耽搁,才会去了这么久。姑姑,郢主的病已无大碍了么?”
“差不多好了。”她笑微微,看着那小脸,“陛下才刚登基,我便离开了。这些日处理国事,陛下可还顺手?”
“还好。”
楚显也笑笑,神色很自信:“姑姑放心。我很努力在学,又有大臣辅佐,慢慢已习惯,也已开始顺手。”
“那就好。”楚卿点头,话锋一转,“陛下整天对着国事,会不会觉得闷?”
“不会。”
“会不会觉得孤单?”
“不会。”
“会不会想找朋友谈心?”
“那就更不会了。”楚显撇撇嘴,“我哪有什么朋友。”
“卫皇陛下不是?”楚卿问。
“他才不是!”这个答案飞快。
“真的?”
“当然!谁和呆子是朋友。”楚显一脸嫌弃,“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有呆子才喜欢呆子,我又不呆,才不和他是朋友。”
楚卿忍住笑:“那你一点也不想念卫皇?”
“不想。”
“真的?”
“真的!”
“哦……这样啊……”楚卿眨眨眼,慢悠悠说,“那就奇怪了。陛下既不当卫皇为友,又不想念卫皇,那为何去信邀他来陈?”
楚显顿时哑了。
他瞪大两眼,小脸也有点涨红,哑了半天才说:“姑姑你……怎么知道?”
楚卿笑了:“我从卫都来,当然知道了。”
“卫都?”楚显一愣,“你不是去郢都么?怎么会从卫都来?”
“因为还有些别的事,我离开郢都之后,又去卫都看了看,所以见到了卫皇。”楚卿微笑说,“卫皇将陛下的信,时刻随身携带,不时拿出来看看,对于入陈一行,简直兴奋得不能自已。”
“那个呆子!”
楚显红着小脸,气鼓鼓道:“他果然是个蠢货!就会干些蠢事!才一段时间没见,听来似乎越发蠢了!”
楚卿失笑。
“陛下,卫皇是孩子心性,从不掩藏感情。他珍视你这个朋友,才会处处溢于言表。”她轻轻一叹,“其实我明白,陛下对卫皇这个朋友,也是同样珍视。能有可以珍惜的朋友,是人一生的福气,又何须向人隐瞒?陛下,我方才若不说破,你是否不打算告诉我?”
“也不是……”
楚显抿抿嘴,有点无奈:“我邀他来陈一事,本没想瞒姑姑。只是,这信已写了一阵,他却一直没来,我还当他不来了,所以就没提。”
原来如此。
楚卿莞尔:“卫皇怎会不来。他迟迟没动身,是因为佚王不在,主君出行一事,大臣们不敢擅自赞成。”
楚显错愕:“佚王不在?!”
“嗯。”
“他去哪了?”
“他也是有事外出,不过现在已回去了,所以,卫皇很快就会来了,陛下大可放心。”楚卿笑道。
看显儿担心的样子,真很怕卫皇来不成。
这个傻孩子。
楚显点点头,忽然问:“佚王也会来么?”
“会。”
“他来做什么!我又没请他!”楚显皱眉。
“陛下……”楚卿很无奈。
显儿还是那么讨厌宇初,这事儿真不好办呢。她若现在告诉他,宇初是来求亲的,只怕他一个着恼,会马上强烈反对。
还是等等。
等卫皇来了之后,显儿心情好之际,瞅准机会再说。求亲是件喜事,总不好闹成僵局。
楚卿心中苦笑。
楚显愤愤片刻,气恼消了些,才想起来问她:“姑姑你才刚回来?”
“嗯。”
“都没休息就来看我?”
“嗯。”
“是我太疏忽了!”他不由自责,一脸关切道,“姑姑在外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