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回陈国了,带走了宇休。
宇休很开心。
他放弃至尊之位,离开了卫国,却一点也不失落,反而像重获新生,整个人那么轻松,那么开心。
这种情绪影响着楚显。
陈宫中的欢笑声多了,两个孩子互相为伴,真正体会着孩子该有的快乐。
在这样的快乐中,楚显一天天成长,宇休阳光般纯净的性格,慢慢也成了他的性格,他内心也充满阳光,再不是从前的楚显。
楚卿很欣慰。
宇初说得不错,能有宇休陪伴显儿,比任何人陪伴都好。
她也能放心去做其他事。
邱晨已被拿下,阿曜的党羽至此清除,朝臣中再无异常。教导显儿一事,有张博雅在,她完全放心。
朝中上下平稳。
只要再观察一阵,选出合适的辅政大臣,一切便尘埃落定了。
这已是半年时间。
再有半年,也许她真能抽身而退。
楚卿不觉微笑。
她坐车回到公主府,才刚一下车,管事就迎出来禀报,说有客人到了。
什么客人?
她还没走入大门,就看见那个客人。
“三殿下?”她有点意外。
“阿瑞,你回来了!”姜檀笑如春风,兴冲冲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忙那么久一定辛苦,快进来!”
好像这是他的家。
两人到花厅坐下。
楚卿看着他问:“三殿下,你怎么有空来?”
“我一直都有空啊。”他也看着她,一脸笑眯眯,“阿瑞你莫非忘了,我可是一介闲人,又不用忙着登基,最多的就是空闲。”
他又在嘲讽宇初。
楚卿哼了一声:“你虽不忙登基,倒也忙着送礼。”
“你知道?”他一愕。
“我当时也在。”她说。
“你又去看姓宇的!”他不满了,委屈道,“离开南疆之时,你答应过我的,会在陈国等我来看你!”
“我这不是在么?”她说。
“那是我来得巧。若早些日子来,你怕还没回来。”他哼哼道。
楚卿无奈。
一个人若不想讲理,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
她立刻换了个话题:“郢主陛下还好么?”
“很好。”
姜檀笑了:“我临来之前,皇兄还叮咛我,代他向你问好。”
“多谢郢主。”她也笑笑,忽然说,“家人平安是福。三殿下,有家人陪在身边的日子,真的要倍加珍惜。”
她说得感慨。
姜檀眨眨眼:“因为陈主之事,所以有感而发?”
“你知道?”她问。
“听说了。”他点点头,看着她道,“其实我很想说,这都是佚王害的,可又怕你伤心,刚才就一直没说。”
“谢谢你没说。”
“这下还是说了。”
楚卿无奈一叹:“你若能忍着不说,就不是三殿下了。”
姜檀嘿嘿一笑:“还是阿瑞懂我,不过,我却不太懂,佚王有什么好?他种下的恶因,至今还有余祸,阿瑞,你真的能忘记?”
楚卿没说话。
姜檀看着她,她却垂着眸。
花厅很静。
静了很久,她终于抬眼说:“我忘不了。不但我不会忘,他也不会忘,正因为我们都不忘,所以才更懂对方。”
“那又怎样?”姜檀却不放松,“忘不了的事,是抹不去的伤。带伤的感情,又何足珍贵?又岂能长久?”
“不能么?”
楚卿看着他,不答反问:“那你与郢主之间,就没有往事的伤痕?你能忘么?郢主能忘么?你们若都没有忘,何以仍能珍视对方?”
姜檀一滞。
“三殿下,你不必来挑拨。”她笑笑,缓缓道,“正因为都有伤,所以彼此更珍惜。这种感觉,我想,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不是么?”
是。
姜檀抿抿嘴,闷闷不语。
闷了半天,他才极不情愿地问:“阿瑞,你真的不再认真考虑一下?”
楚卿笑了:“不。”
“宇初要是死了呢?”他忽然说。
“姜檀!”她瞪他。
他撇撇嘴:“当我没说。”
姜檀留了三天。
整整三天时间,他只要开口说话,就是痛斥宇初,不说话的时候,就一脸忧伤委屈,好像她在欺负他。
直到第四天,他要回去了。
“阿瑞,我要走了。”他恋恋不舍,“其实,你真的该再考虑一下。卫国有什么好!九五之尊可不好当,姓宇的身手那么差,随便来个刺客,都能要他的的命。”
他说到这,眼又亮了。
楚卿瞪他一眼,忍不住警告一句:“三殿下,你可别乱来!”
他哼哼一声。
“代我向郢主问候。”她说。
“嗯。”
姜檀终于走了。
楚卿目送他离开,又想到宇初。
他独自在卫国,已苦等了半年多,他一定等得很不安。而她,也不想让他继续等了。
皇宫。
楚卿站猓望着里面两个小身影。
他们正在伏案书写。
显儿写得很慢,不时停下想一想。每当他停下时,宇休也会停下,看着阿显的字说:“阿显,你写得真好!比我写得好多了!”
其实并不好。
显儿才刚学会写,字都还不工整,可他夸得那么真诚,还那么骄傲。每到这时候,显儿就会笑,笑得很开心。
楚卿也微微笑了。
“阿瑞。”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