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你之见呢?”刘景不动声色道。
“大道理我一个女子那懂,可治病我知道啊,治病还讲究治标不治本呢,跟这是同一道理,那个地方发洪水了,稻田被淹了,颗粒无收了,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这个时候,就该官府出面,要想办法安置他们,拨粮,拨钱,拨衣物,还要募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但帮他们度过了灾难,也让他们体会到了一种大家庭的温暖,你说这样子做了,谁还会想着反叛,王者之道,教化万方。”
外面的刘川和兰香也听得忘记了喝茶,更别说里面的刘景了。
“赈灾的过程中,最为关键的就是那些贪官,抓住就用重典,这可是救命的粮钱啊,当然,还有一点,灾后必然出现瘟疫,防疫工作,一定要做好……”
今天是宝春来到这里第二次出离愤怒。
第一次是发现儿子被关小黑屋,就连上次房子被烧,被绑都没让她如此愤怒。
当然,也让生活在和平时代的宝春深深体会到了强权的可怕和无奈,也无怪乎那么多人痴迷于权利争夺。
“纯粹牢骚,莫见怪。”宝春端起杯子,“来,以茶代酒,感谢你今天的及时解围。”
刘景收敛起神色,笑道:“你不是不喜欢谢谢两字么?”
宝春猛拍额头,“看我这脑子,自罚一杯。”
看她拍的脑袋红通通的,刘景忙说:“脑袋可不能这样拍,小心拍坏了。”
宝春笑了,“你当我是豆腐做的,一拍即碎。”笑容明媚。
刘景连忙移开了视线,转移话题,“你装修那里有什么困难没有?在下在京城还算有些人脉,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看他眼里的真诚,宝春踌躇了下说:“你还别说,还真有,就是找来那大师傅,老是领会不了我的意思,我急,他也急,两人干着急没用,你看你认识的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刘景说,“我这儿还真有,具体怎么样,等见了人再说,我明天给你带过去。”
“大恩不言谢了,要真行,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宝春诚心感谢。
“结交一个大夫,我可不吃亏。”刘景拱手笑笑。
从观奕阁分手,已是黄昏时分,刘景主仆慢悠悠往家走。
刘景对刘川说:“你刚才也听到了,那是个女子啊,才二十一岁,还没有我大呢,却有那么大的见识和眼光,让人不得不震撼啊,可你再看看我那太子大哥,还有咱们这丞相都做了什么……”
刘川没吭声,主子也没想让他说什么。
停了会儿,刘景又说,“沈姑娘提到的那个绸缎铺掌柜,你去查查,以后不要出现在京城。”
“将军,这两孩子太难缠了,陈勇那帮手下竟然奈何不得,反而被他们耍的团团转,揍的各个鼻青脸肿,尤其是你那外孙,别看人小,手狠着呢,有的兄弟被揍的几天都起不了床。”
“手不狠行吗?若到了战场,手软头可就没了。”将军瞪眼。
胡先生撇嘴,你还能再护短些么,这就说不得了,“将军,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您发现没有,这两孩子可不是蛮打蛮干的,两人配合默契,进攻诡异,滑溜的那些人根本抓不住……”
将军怎么可能没发现,小儿子那就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脑子从来不拐弯,自从跟小外孙混在一起,竟然懂得迂回了,虽然都是小酒那熊孩子在指挥,但也是让他大为吃惊,欣慰。
“你想说什么?”沈将军转身看他。
“你给这两孩子请的师傅可不简单,尤其这兵法……属下斗胆想见见。”胡先生期盼地说。
“你想见,我也想呢,你天天在府里混,府里多了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将军说完,哼了声,转身走了。
胡先生愣住,心说,就是不知道才来问的么。
走不多远,将军又回到了校场,将儿子拎到一偏僻处问了,“你这些都谁教你的?”
小兔崽子低头不语。
“你娘说你天天做功课,谁给你上的课,学的都是些什么?”将军又问。
兔崽子头低的更低了。
将军一把抬起儿子的下巴,“问你话呢,哑巴了?”
“我不能说。”黑小子扒开了自家老子的手。
“为什么?我还能吃了他不成?”沈将军瞪眼。
“小酒说,我要是告诉别人,他就让我滚蛋,休想再踏进他们院子一步,还说,谁要敢伤害他的人,他就先灭了他。”
将军撇嘴,这倒像小酒那熊孩子会说出来的话,还他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娘亲,他倒护母护的很。
还问什么,仔细想想,十有八九是宝春,只有她经过世外高人点拨,只是没想到连行军布阵都有涉略。
想到什么,将军表情凝重,小酒那孩子说的太对了,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让外人知晓。
摆摆手,示意小兔崽子可以离开了。
沈衍一见,仿佛得到大赦,撒丫子就跑。
看着傻儿子的背影,沈将军不由骂了句,不得不说,傻人有傻福。
望着云层下的夕阳,将军想到了慧真大师曾给宝春批的命,他一介粗人,自是不信什么命的,从她一生来,抱在怀里那刻起,他就知道,他不需要她大富大贵,他只需要她平平安安过一生足以。
可那孩子是个无福之人,命太苦了,从小没了娘,长大了又被人绑架,失了身,还生了孩子,婆家毁约,名誉全失。
他对不起她死去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