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阴沉的白泽来到了“莲居”,却赫然发现这“莲居”自是比平日冷清了许多。那个先前一直跑到门口半倚着门迎接自己的红月并没有站在她该站的地方,这会子的“莲居”更是连盏灯也不曾有,只在那小小的屋子里亮着一盏烛火。
白泽皱了皱眉,制止住了正欲亮开嗓子通报的太监,举步走了进去。但见那桌案边儿上坐着的红月,正在替木茗在脸上涂着甚么。看到白泽走进来,那木茗唬得浑身一颤,慌忙跪倒在地口称“万岁”。
然而那红月却并没有起身,她坐在那儿背对着白泽,却兀自伸出手来去擦眼泪。
白泽扫了一眼红月,将目光落在了木茗的身上。但见这木茗的脸上还带着血丝,左右两边的腮帮肿得老高,唇边的淤青令人看着头皮尽是发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木茗,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那木茗万万没有想到白泽会在这个时候来,不由得浑身哆嗦着,竟是连话也不敢说了。
“红月?”白泽转过头看向红月。
“皇上还用问么?”那红月哽咽着哭道,“红月这样尽心尽力地侍奉皇上,却怎堪最后只封了个八品的采女,听人家说这品级等同于奴,还不是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把我这个奴婢欺负的?”
这番话让那红月说得凄凄艾艾,她转过头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令人心怜。然而白泽的眉却皱得更紧了,他慢慢地走过去,低下头看向红月,沉声道:“怎么,你可是嫌弃你的品级低了?”
白泽的神情让红月的心中暗暗一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白泽会将重点这么容易地从木茗的身上转移开来。况且看白泽的模样并不像是有心要替自己出头的模样,便急忙娇嗔地瞪着白泽道:“怎么,红月今日挨了欺负,莫不是皇上还要再数落红月一番?”
说着,她的手便悄然抬起,捉住了白泽的腰带。那媚眼如丝的眼神这么轻轻一挑,白泽便觉心头一荡,但当着诸多宫女太监的面,却不好放肆,只得顺着红月的话道:“今日倒是谁来了,怎么把木茗打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那宋贤妃,”红月说着,那只小手却在白泽长袍的掩盖下悄悄地溜到了白泽的大腿内侧,手指轻轻地游走着,脸上却难过道,“宋贤妃娘娘责怪红月品级低呢,说红月不过是个奴婢,还要好好地让红月知道知道规矩。您瞧,这不就先拿木茗开刀了么?”
白泽心里虽然痒得很,但终是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宋贤妃平素里倒是跋扈得很,看样子朕也该教教她知道好歹,怎么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
“皇上还不如把红月的品级升得高一点呢,也省得叫人笑话。”红月说着,噘起了嘴巴,那手却早已然不期然地抚上了一个扬起头的不听话的东西,白泽全身一软,早已然口无遮拦的道,“这哪里是朕说得算的,朕倒是想给你一个更好的名分,怎奈太后不允,要不是妖儿替你求情,恐是连这八品……”
“妖儿?”红月的手猛地顿住了,但凡自恃有几分妖媚的女人,都对这个“妖”有着天生的敏感,更何况是像红月这等素来被人叫惯了“小妖精”的女人?她抬起头望住白泽,“妖儿是谁?”
“妖儿?”白泽自己也一怔,内心深处的柔情像是突然间从某个角落渗进来的水,一滴滴扩大,“她是……朕的皇贵妃,朱砂。日后你也会看到。”
朕的皇贵妃……
这句话瞬间打翻了红月心中的醋坛子,让她连眼睛都立起来了。她猛然记起,宋贤妃来“莲居”的时候,曾经告诉过自己,惹了她们谁都可以,就是万万不能惹那个名唤朱砂的女人。难道这女人就是皇上口中的“妖儿”朱砂么。
哼……
红月再次看了看在自己的把握下已然脸上飞上红霞的白泽,心中暗道,看着这皇上每每瞧见自己时的猴急模样,便知道那个朱砂调
教男人的工夫不过尔尔。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也妄自称自己为“妖”,而且掌握了可以升降自己品级的权力。哼哼,看样子自己最首要的敌人还是那个朱砂呵……
“皇上,难怪你见天儿地唤红月作‘小妖精’,却怎不叫红月‘妖儿’……”那红月说着,撒娇般地贴上了白泽。
那白泽被红月胸前的两团绵花顶得飘飘乎乎,但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却攸地沉下脸来。
那红月一面用手抚摸着白泽的脸庞,一面道:“皇上甚么时候也封红月个贵妃做做嘛。”
“你想要做贵妃?”白泽沉着脸问道。
红月自幼在男人面前撒娇惯了,便笑嘻嘻地揽住白泽道:“皇上,怎么红月做不得么?”
“朕看你最好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白泽一把推开了红月,目光冰冷地说道,“自古以来就没有青楼女子成为贵妃的道理,朕而今留你在宫中已然犯了大忌,若是你野心不足,还想要挑战皇家的耐性,那你最好就趁现在滚出宫去!”
这一番话似惊雷般在红月的头上轰轰作响,她万万没有想到一直在自己裙下欲仙欲死的白泽会突然对自己变了脸,当即惊得连脸都苍白了下去。
“还有,你要记得,”白泽面无表情地走到红月的面前,冷冷说道,“任何人,都动摇不得妖儿在朕心中的位置。你越早明白这点越好。”
说罢,便愤然拂袖而去。
就这么……走了?
红月怔怔地看着白泽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竟没有了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