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重英的城府显然非常的深沉,纵使两人说出这样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挑衅吐蕃国威的话,他也没有表现出除了高兴和平静礼貌之外的其他情绪:“两位完全可以放心,我以恩兰氏列代祖先的尊严起誓,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马重英的这句话看似只是向项宁和云沧作出了保证,绝对不会出现有吐蕃人做出虐待或者任何对他们的甲木萨末蒙不敬的事情。但实际上却还有另外一层深意,那就是包括他达扎路恭在内的吐蕃人都不会容许逻些城在大楚的兵锋之下被攻破,如果要换成另外一句更为直接的话,就是“大楚虽然是天下第一霸国,但要在五十万大蕃勇士的捍卫之下攻下逻些城还是痴心妄想的,你两位小子就不要在这灯火通明的地方说瞎话了。”
项宁和云沧也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明白马重英在话中的意思,但这种事情都是不能点穿的,否则没有矛盾也会变得满是仇恨的了。
不管怎样,既然对方都用先祖之名作出了保证,两人也应该有所表示。
“哈哈,这个起誓就不用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用这么当真嘛!”项宁摸着自己的头憨笑道,打破了几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呵呵,甲木萨王妃说的没错,国舅其实还真是个幽默的人啊!”饶是马重英冷静异常,此刻也被项宁这种一推六二五的“厚脸皮”精神给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讪讪的客套了一声之后便准备告辞离去:“这个天色已晚,信既然已经送到,那在下也就告辞了,国舅还是早些休息吧!”
出于礼貌项宁自然也是要客套一下的:“这个,这个还好啦!我平时还是比较严肃的,只是见到了阁下觉得非常亲切所以也就随便了些,哈哈,这个不要介意啊!既然天色已晚,不如阁下就在这里歇下来吧!”
“呵呵,国舅这么说,在下可是异常荣幸啊!至于歇息一说那还是免了吧!帝朝可是有规定的,外国使者在长安必须住在鸿鹄寺的馆驿之内,所以在下还是不给国舅惹麻烦了。”马重英当然知道对方只是客套一下,不会真的留他住下,所以自然也不去做那厚脸皮的事情,况且帝朝对于虽然不会限制到外国使者的自由,但大臣和他们是绝对不能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交结的,要是给皇帝知道了那两方人可是都要倒霉的。
项宁也不挽留,爽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送阁下出去。”
“有劳国舅。”马重英再次微施一礼,也不再推脱,便随着项宁离去。
等到项宁返身回来,云沧已经变得一脸严肃,眉头大皱道:“这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或许将来我们与他打交道的地方还有很多。”
项宁走进来,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哈哈笑道:“恩兰?达扎路恭,能够年纪轻轻便当上吐蕃的都护,那可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嗯?你竟然也知道他?”云沧奇道。
“切,你这什么意思,小看我啊!我又不聋不瞎,他这么有名的人物,我当然得知道了啊!他可是吐蕃响当当的人物啊!”项宁得瑟道,显示着自己的消息灵通。
要说这马重英,还的确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甚至曾经左右了吐蕃的政局。马重英十七岁的时候便已经当上了将军,而就是在这一年,也就是六年之前的大陆公历413年,吐蕃发生内乱。朝中重臣大乱,吐蕃赞普尺带珠丹被杀,属国苏毗同时发生内乱。在此国势危殆之际,年纪轻轻的马重英却开始崭露头角,在逻些城人心惶惶的时候,马重英却是带领亲信士兵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尽数诛杀弑君的两位重臣,稳定了人心,并且在征讨苏毗的过程中屡立战功,表现出了杰出的军事才能。其后平叛和从龙有功的马重英在吐蕃朝堂之上开始平步青云,声名鹊起。
马重英的事迹自然还不止于此。
由于新赞普赤松德赞继位之时只有十三岁,因此权力自然而来的落到了权臣的论巴杰的手中。摄政者论巴杰自然是无愧于这权臣之名的,不但将小赞普完全架空,在朝堂之上更是嚣张跋扈,将吐蕃朝堂变成了他的一言堂。而且此人更是荒淫无道,甚至公然任意出入王宫,奸淫宫中的妃子,残忍荒淫甚至远超汉时董卓。
身为赞普的赤松德赞自然不会甘于受到这样以为权臣的控制,于是便在三年之后,已经长大的赞普联合马重英、尚结息等重臣发动政变,一下子诛杀了不得人心的论巴杰,迅速平定了其后的震荡。其后年轻的赞普更是雄心勃勃,依靠马重英等年轻大臣的支持,在吐蕃实行管制、军队、民生等等从上到下的改革,仅仅三年时间便让吐蕃焕然一新,国力再次强劲的上升起来。
能够在二十岁的时候便成为吐蕃掌管属部和军事征讨等事宜的重臣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当然,能够在十六岁之时便诛杀权臣,顶着强硬的守旧势力进行改革的人就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了。而这个人,就是那个抢走了项宁姐姐项芷香的人,吐蕃人年轻的赞普赤松德赞。
“项宁,明天开始我们要加紧霸王骑的训练节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