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许你说!我一醒你就欺负我,不知羞,不知羞。”沈雨彤即嗔且喜的道。其实方才被项宁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滚烫滚烫的,这时见他当着别人的面越说越是口花花,不由气得用手无力的锤了他两下。不过牵动了伤口,不由连抽了几口冷气,眉角轻蹙,倒是别有一番令人怜惜的柔依。
“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啊!我就是让你多笑笑嘛,心情好了这伤势自然也就养的好了,知道吗?”项宁任他锤了两下,安慰了她两句,这才站了起来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过药碗,坐到床边,道:“我来喂你喝药吧,要凉了。”
汤勺盛着汤药,凑到了沈雨彤有些干裂的嘴唇边。可沈雨彤没有去喝药,反倒低下了头,且连眼神都变得有些躲闪,不敢看项宁的眼睛。
项宁有些奇怪,正想问两句,这时那先前把脉的女医师却是道:“还是我来喂药吧,郡王爷一定是忙晕乎了吧,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过来了,这可是伤病之人不好哟。外面有水,还有一套衣服,您还是去梳洗一番吧。”
项宁闻言,这才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昨晚他虽然是在最后才冲进屋中,且大多数的敌人都已经被其他士兵砍杀,但他身上脸上还是沾上了不少血迹,连一双鞋子也是混合着血水、雪水和泥水,坑脏不堪。受过现代医学知识普及的项宁,自然这样自然极容易将细菌之类的东西带入进来,对沈雨彤的伤势的恢复并没有好处。
将药碗递给了女医师,项宁忙走到了外间的屋子,床榻上已经放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靴子,窗边的脸盆内也装着热气腾腾的热水。因为有屏风隔着,所以项宁也不怕被走过路过的人给看到,自顾自的脱下了染血的外衣,就着盆内的热水梳洗了一番。
等到他梳洗停当,换上干净的衣服,掀帘进屋的时候,沈雨彤已经喝完了药,静静的躺靠在床上看着窗外下着雪的天空。
这时窗外的风有些大,将不少雪花卷进了窗户内,项宁怕沈雨彤的身子弱,禁受不住这深冬浸骨的寒风,便走过去想要关上窗户。
“别关了,我想多看一会。”沈雨彤低声叫道。
“风大,别着了凉。乖,躺下休息吧,等你的身体好了,我叫上云沧、文泰他们陪着你一起打雪仗都可以。”项宁边走便像是哄小孩子般的哄到,不是有一句话叫作,生病的人脾气都会和小孩子一样嘛!
“让我再看一会吧!明儿最喜欢下雪的天气了,他说小时候他的父亲曾经带他打过雪仗,所以只要一下起雪,他就会想起他的父亲。他还说他长大了要和他父亲一样为大楚死战,为大楚战死。”沈雨彤低柔的声音渐渐有些抽泣了起来。
项宁心中一惊,伸出去关窗的手停顿在了空中,良久方才放下,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明儿,就是那个昨夜唯一死去的孤儿的名字。沈雨彤这些日子始终和这些孤儿朝夕相处,照顾着他们的生活起居,感情深厚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也是项宁害怕沈雨彤知道的原因。
沈雨彤并没有回答项宁,而是非常哀伤的说道:“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项宁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结,仍是重新伸手关上了窗户,语气沉重的答道:“我今夜调兵准备诛灭那群吐谷浑人,挑选了黄今翼等三十三人参与,结果他们不听指挥,强行冲入箭雨陷入险境,明儿就是因为被抢救的不及时,被箭射死了。”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么早就走上血腥残酷的杀戮场呢,他们训练的时间还不长记性,还没有做好准备,这样做和他们去送死有区别吗?”沈雨彤激动的说道,甚至带着责备和愤怒。毕竟死掉的是一个年轻的生命,是个和她起生活了不少日子的孩子,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项宁看着关上了的窗户,有些出神,“我没有照顾好他们,这的确是我的错,可是你怪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不会认为这个决定本身是错的。”这时他转过身来,用诚恳而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沈雨彤说:“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才要让他们接触血腥。明儿的死就是因为黄今翼他们不服从指挥,擅自脱离老兵们的保护,直愣愣的去冲击箭雨,这才导致了这场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发生。与其让他们将来上了战场后因为犯错即害死了自己又连累了同伴,不如早些让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经过这次血的教训之后,我相信剩下的人一定会知道今后是不是该如此冲动。”项宁盯着沈雨彤忧伤的眼睛,说道:“明儿死了我也很伤心,可是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雨彤我希望你理解我好吗?”
“我当然理解你,我只是在想明儿的死有些不值得。”两行泪水从沈雨彤的眼内流出,受了伤的她似乎变得更加脆弱了。“杀了明儿的人会得到惩罚吗?”
“会的,吐谷浑人已经被我全部诛杀了,明儿和你的仇我已经报了一部分,还有一些人,我也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让他们后悔去做那些事。”看到沈雨彤流泪,项宁慌忙走上前,蹲在床边用手抹掉了她脸上的眼泪,“明儿不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