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城与温琅并肩站在远处高台上,看着尤家父子这场精彩的骂战,看得极为开怀,就缺两杯好酒作陪了。(
“少将军真是神机妙算,你如何知道尤谓会对卓家先动手的?”温琅朗声笑问。
方景城看了他一眼不搭话,当初他能骗得尤谓一身白衣去山谷中造一场花瓣雨,让傅问渔想起自己来,就能再想个办法找人说动尤谓去做成此事,更何况这件事的关键根本不在于尤谓对卓家是什么态度,而是他对他爹的态度。
尤长老若是主持掠魂阵法,那他就能活到三百岁,他今年才不过六十多岁,也就是还有两百多年的时间可活。而尤谓却只有两百年寿元,死得将比他爹还要早。直到尤谓老死,他也做不成尤家长老,一辈子都是个少长老,一辈子都是个后备,对于他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判了他的死刑,要他如何心平气和地接受?
原本这只是埋在他心间的一个阴霾种子,方景城所做的无非是给种子浇了水,施了一把好肥,助这种子破土而出而已。
“你准备将卓燕如何?”方景城反问着温琅。
温琅骨扇轻抚掌心一声叹:“早先时候本宫倒真不介意娶他十七八九房妻子,反正她们能给本宫带来利益,后来听了傅问渔一席话,发觉若我这么做了,傅问渔只怕要一辈子都不肯嫁给我,这可麻烦了,所以本宫决定,看能不能少娶几房女子,就从这卓燕开始。”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方景城,想看出他脸上有没有其他异色,往日里他说这种话,方景城必是要扑过来让自己少打傅问渔主意的,可是今日他却站在那处很安静,只是拳头握得紧了又紧,再缓缓松开,他许是觉得他没有资格再去对傅问渔未来的归属批手画脚了,毕竟傅问渔果断干净地把方景城把她的人生里剔除了个干净,他慢慢讲道:“是吗?”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温琅笑声道。
温琅能不能娶到傅问渔这个事儿未来才有结论,但尤谓做的事却在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就有了结果,卓家上街连菜都买不到了,三岁的儿童都会朝着他们吐口水,卓家一夜之间沦为了丧家之犬。
这在末族已经并不是很稀奇的事了,毕竟末族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多到应接不暇,那卓家的这个背叛也就显得没那么有冲击力,他们只是对卓家失望,对卓家厌恶,以及对卓家不信任而已。
一个不被信任的家族是无法成为族长的,尤谓这一招还是用得很漂亮的。
尤长老的连夜上门求和并没有什么用,卓长老将他赶出了门,并放下了狠话,他一定不会让异人落到尤家手中。
尤长老欲哭无泪。
如果有卓家在,尤家与卓家联手尚还有自保之力,早先尤长老还盼望着靠着卓家能与祈国结盟,这样便能对抗城王爷,他们把傅问渔推进长老楼的这个事儿也就有些底气,毕竟城王爷若是要对他们不利,先要过的就是祈国那一关。(
就算温太子现在跟傅问渔,跟城王爷看上去是同一战线,但他们之间有无法避免的矛盾,温太子始终是要对末族下手的,这一点尤长老一直算得仔细精明,所以他才敢在这些日子里一直不动声色,等到了矛盾无可回避的时候,温太子所代表的祈国一定是会与他一起对抗丰国的城王爷的。
所以当温琅的风向吹得不明不白,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离间计,他只要稳得住两边的心,就一切不成问题。
可是他生了个好儿子尤谓,活生生把卓家逼成了仇敌。当卓家也与尤家作对时,那尤家才真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温太子和城王爷好狠的手段,这么明显的一招反间计,自己儿子和卓家还能闭着眼睛中计。
而看出不对劲的尤长老,就算他声嘶力竭呼吁两家放下矛盾,也架不住他的好儿子在族人中煽风点火,誓要将卓家赶尽杀绝。
只不过,尤谓真的没有看出这其中有古怪吗?未必。
“哥,如果我这次帮了你,你真的会让我嫁给小开公子?”尤三娘问道尤谓。
尤谓此时心情不错,正喝着小酒:“我不是父亲,不会只说说而已,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的。”
“你准备将父亲怎么样?”尤三娘勉强还算是有良心,会担心他父亲的下场。
尤谓只喝着酒不说话,他觉得昨天心腹的那句话对极了:“有资格活得长久的人必是有用的人,无能平庸之辈活得越久,越是浪费时间。”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他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只会和稀泥的废物,没有大气魄根本难成大事,当初暴乱之时,若不是他狠得下心一刀杀了蓝长老,只怕他父亲这会儿还在想办法收拢人心,妄想蓝长老主动退出族长之争!
在尤谓这般努力地逼迫之下,卓家未等到第三日就来找上了温琅。
温琅笑容亲切地问候他们:“卓长老有什么事?”
“若我答应温太子的条件,只有一个要求。”
“说说看。”
“请温太子立刻与燕儿成亲!”卓长老面色发狠,他如果应下温琅的条件,就意味着他要放走傅问渔这个天之异人,那就是与整个末族做对了,他不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既不能与祈国结下姻亲又得不到族长之位,得到三百年岁月。
他总要得到一样东西,在目前的情势下,他唯一能选的只有温琅而已。
“卓长老可想仔细了?”温琅依然笑得面目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