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味越来越浓,张氏也越来越忙。不光要忙着府里的各项事务,以及马四郎的婚事,还要忙着应付大夫人。
皇上赐婚马四郎和荣芝楠,大夫人可谓喜疯了,她也怕马四郎娶个骄横跋扈的贵女,不仅害了儿子,自己也要被折腾。虽说凭着四郎的家世才貌,自己足够跟皇上、王爷做亲家。但尚了公主就等于请回了一位老祖宗,得全家人供着。若是娶了朱颜那样的郡主,自己最疼爱的四儿子这辈子就跟幸福沾不上边了。
而荣芝楠符合了她的一切要求,出身宗室,身份高贵,极得皇上疼爱,但还没高到能把当权的誉国公府不放在眼里的程度。有个这样的儿媳妇,既给她长脸,也能孝顺她。
这桩婚事是府里的大事,虽说是后年才成亲,年头年尾这么一算,也就只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准备。张氏要忙着筹备婚事,而此时已到年关,府里的事务更多,她两头忙,忙得晕头转向。老太太帮她忙乎了两天,也头痛起来。便让二夫人协助她管中馈,还把身边的王嬷嬷暂时拨给张氏,协助她筹备婚事,美其名曰给她找了两个好助手。
大夫人先还以为老太太能让张氏把主持中馈的权力还给她,不仅在想该如何假意推脱一番,还私下让她那几个被撵出权力中心的心腹做好上岗前的准备。结果老太太提都没提她,直接让二夫人和王婆子帮张氏分管。张氏竟然痛快地答应下来,没有帮她说一句好话。
大夫人暗脑不已,气得回去就把她那个宝贝粉瓷茶碗砸得粉碎。老太太她没办法,折腾儿媳妇还是做得到。所以,她每天至少要找借口把张氏叫去正院三、四次,话也说得不好听,张氏有苦说不出,只得暗自流泪。
大夫人折腾张氏这事老太太也知道,但婆婆让儿媳妇去院子里立立规矩训训话。是应该的,是正份儿,她也不好阻拦。不过,这个儿媳妇她算是彻底放弃了。原来教了那么多都当耳旁风,现在她连教都懒得教。
还是马四郎听了些风声,跑来正院劝大夫人道,“娘,你这么对大嫂。奶奶和爹知道了都会不高兴的。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奶奶现在连话都跟你说得少了,爹更是难得来正院一趟。你再这样,会把他们越推越远的。”
大夫人委屈极了,红着眼圈说道,“你爹如今是帮谁都不帮我,在他眼里,谁都对,只有我不对。你奶也看我不顺眼,忘了她在我娘死前的承诺。现在。连你都来数落我,这让我活着还有什么想头?”说着哭了起来,“你们什么也不让我做,难道真愿意让我去跟那两个恶心的妾室斗?娘就是再傻,也知道天天想着跟妾斗,跟妾争,掉了我的身价。你爹口口声声说给我体面,可我回来这么久了,他只来了正院一次,坐了不到一刻钟。还是训斥我不该对那两个妾有远有近。娘真为难,对那些小妇们不好,是我不贤。对那些小妇们好了,还怨我没有一碗水端平……”
马四郎听了直摇头。他就是没有亲耳听到他爹说的话,也明白他爹是不想让她跟窦氏走得太近,却又不敢明说。怕她无意中把这话说出来被窦氏知道了,再传给太后和窦皇后听。可娘却这么曲解。原来他娘不算顶聪明,但还不算太糊涂,如今她是怎么了?
他叹了几口气。伸出手拉着大夫人劝道,“娘,我奶说了很多次,那两个女人就是两个玩意儿,娘根本不需要在她们身上多费心。既然爹不让你去多理会她们,你听爹的就是了,为这事生气不值当。”
大夫人继续哭诉道,“娘也不想把心思放在那两个玩意儿身上,可让我天天闲着干什么?方哥儿被老太太接去了,连我多跟他说两句话你爹和你奶都不高兴。我想把平哥儿接来跟前养,你爹也不同意。他们这是防着我,怕我把孙子们带歪了。娘说了多少次,娘是被慧丫头蒙骗了,娘没有和着外人整自己的儿子孙子,娘没有那么不堪……”
马四郎听了也难受,有些大错一旦铸成就抱恨终生。如今在奶奶和爹的眼里,他娘就是蠢笨、不贤、贪婪、罔顾他人性命的恶人,她是彻底失去婆婆和丈夫的心,永远也回不到以前了。她如果老老实实不折腾,为了儿孙们的体面,或许这个府里还会有她的一席之地。若是她再折腾得超过了老太太和马国公的底线,她在这家里就彻底呆不下去了。
老太太的手段有多强硬,外人都清楚,几乎没有人敢惹她。自建朝以来,敢拎着鞭子打朝庭一品大员、二品大员的,除了皇上,就是这位老太太了。唯有她胆子肥,每每忤逆。她咋不想想,她娘的那点情谊已经被她折腾得所剩无几了。
马四郎又劝道,“你原来的确做了些让我奶和我爹极其不满意的错事,娘不要不承认,儿子也认为你那么做不对。谭锦慧害死了先二嫂,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敢那么做,既是你纵容的结果,也是她摸透了你的心思。所以,我奶、我爹、我二哥生你的气,暂时夺了你的管家权,连儿子都觉得应该。”
大夫人听了哭得更凶了,“枉我如此疼爱你,你竟然也帮着他们来气娘。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马四郎道,“可是,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也是不孝啊。若是儿子再不把话说清楚,让娘继续错下去,那才真是害了娘……娘,你就听儿子一句劝,暂且静一静,无事做做针线。给爹做些衣裳,爹也会高兴。最好再给爷爷奶奶做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