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安抚地拍了拍老公爷的手道,“哟,老公爷发的什么火呀,那二郎咋把您惹着了?”
老公爷怒道,“二郎已经有了一个旧媳妇,现如今又娶了一个新媳妇,他犯了族规了。”
太夫人解释道,“老公爷,您冤枉二郎了,他没有同时娶两个媳妇。是旧媳妇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才娶的新媳妇。”
老公爷茫然道,“二郎的旧媳妇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太夫人点道,“是啊,二郎的旧媳妇两年前就死了,她跟咱们那些死在战场上的袍兄一样,不会再回来了。”
“这么说,二郎的旧媳妇是去找黄哥哥和卫兄弟了?”老公爷的眼神黯淡下来。
“是,她跟黄哥哥和卫兄弟一样去了天上,在那里生活了。所以呀,二郎就没有媳妇了,咱们就又给二郎娶了这位新媳妇。”太夫人说道。
“花儿,你去天上我就跟你去天上,你在地上我就跟你在地上。我可不愿意像二郎这样,旧媳妇一个人去了天上,留下他一个人在地上还要重新娶个新媳妇。”老公爷有些伤感了。
“好,咱们老两口一直在一起。”太夫人极认真地承诺道。
老两口当着全家老小的面公然打情骂俏、山盟海誓,竟是没有一点违和感,还觉得整个屋里都浮动着温馨、甜蜜的温情。
虽然老公爷傻了,但他的表白还是感动了谢娴儿,以及厅堂里的每一个女人。太夫人找了这样一个男人,这辈子也值了。
谢娴儿接过茶,双手举过头顶道,“请祖父喝茶。”
老公爷又注意到了谢娴儿,不由笑弯了眼。老公爷长得真不错,浓眉凤目,白净面孔,身材高大,怪不得年青时有“玉面银枪”的绰号。
他笑道,“你虽然是我的孙媳妇,但长得却极像我未出世的亲闺女。”说完就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又说,“我不愿意叫你孙媳妇,我喜欢叫你乖女儿。”
老公爷撒娇的样子还真的有些违和,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纵横驰骋的大元帅得了这个病,老天真的不长眼。一定要想办法把这根大粗腿抱牢,谢娴儿暗想。
太夫人还没说话,就听一个孩子提了反对意见,是二少爷,五岁的马成平。他着急地说,“太爷爷不能那么叫。她若是当了您的女儿,那不就成了我爷爷和二爷爷的妹子了?我们都得叫她奶奶,那可是亏大了。
谢娴儿听到两旁有人笑了起来。
太夫人也笑道,“看这小驹儿急的。”又哄着老公爷,“听见重孙子的话了吗?这可差了辈份了。”看到老公爷不高兴了,又道,“要不,就叫她娴儿吧,她的闺名叫娴儿。”
老公爷这才高兴起来,点头道,“甚好,这个名子跟花儿一样好听。”
他身后的丫头拿了一个放着红包的托盘过来,老公爷拿起来说道,“这红包轻飘飘的,咋拿得出手?”说完就从自己腰间抽出一个绿色玉佩来。
太夫人忙制止道,“哎哟,老公爷不能拿这个玉佩送人,这是御赐之物。”
老公爷听了,又换了手腕上的蜜蜡珠子。太夫人又道,“老公爷不可,这珠子是高僧开过光的,要保佑您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大概太夫人也觉得拦着男人给孙媳妇见面礼有些不好意思,又道,“咱们房里不是有个你极喜欢的玉壶春吗,就把那个给孙媳妇吧。”
“啥一壶春?噢,花儿说我喜欢,那我就一定会喜欢。”老公爷狗腿地说道。
丫头已经去了侧屋拿了个茶碗大的碧玉摆件出来,老公爷把红包和玉壶春给了谢娴儿。
老爷子虽然不甚清醒,谢娴儿对他可是大爱。她笑着接过东西,脆声说道,“谢谢祖父。”又冲他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睛,使得唇边的梨窝显得更大了些,眼睛也更加灵动起来。这样,才更像他那未出世的闺女不是。
她把东西交给刘嬷嬷,又从白鸽手里拿过给老公爷的护膝。对着老公爷的厚爱和厚礼,这个护膝就有些轻了。但自己准备的时日太短,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只有先这样了,来日方长嘛。
老公爷倒是没嫌弃礼轻,还笑呵呵地接过,说道,“好孩子。”
接着,谢娴儿又给太夫人磕了头,敬了茶。太夫人的头发白了一大半,慈眉善目中透着几分英气。
太夫人闺名凌花,娇滴滴的一个名子。让老公爷那么一叫,更显得娇俏、美好,甚至让人有些牙酸。但她的性格却与名子正好相反,豪爽大气,豁达不羁。上了岁数后,更是怜贫惜弱。
谢娴儿早就听过她的事迹,是个梁红玉之类的女豪杰,曾经在老公爷中了埋伏的时候,领兵冲破重围救了老公爷。还有一次,她挺身替老公爷挡了一箭,为此还流掉了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夫妻两人伉俪情深,老公爷也立下了“马家子孙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族规。
太夫人笑着喝了茶,给了谢娴儿一个红包,又把腕上的碧玉镯子取下来给她。
谢娴儿送了她一个亲手做的抹额,针脚虽一般,却胜在绣的花样图案别致。太夫人接过来,拿在眼前仔细瞧了瞧,点头道“不错。”又看了两眼谢娴儿,说道,“可怜见的,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长得也俊,若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笑了笑。
或许是老公爷对谢娴儿的好映象感染了她,也或许是谢娴儿的样子实在不像个十恶不赦的人,她看谢娴儿的眼神竟然有了几分怜惜。
之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