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哥……你放心……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很好……谨大哥从火海里将我救出之后,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没有他……我今日大概也不能和你坐在这里了……他待我……真的很好……”
说到后来,话声更是渐低……安若溪心中不由一伤……每多念端木谨一次,她对他的感激与内疚,也便多增一分……连亦尘却是清眸潋滟,眨也不眨的凝在她身上……当年……为什么不是他将她从熊熊烈火里救出来?或许现在,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便会是他……“汐儿……你会跟他成亲吗?”
语声一涩,连亦尘堪堪开口……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若果她的回答……他又该如何?刹那之间,心底却已是千回百转,幽然成殇。
胸口之处,有细细碎碎的疼痛漫延开来,炙的安若溪呼吸一紧,内疚更甚。
“我与谨大哥……我对不起他……是我辜负了他……”
眸色一恍,氤在瞳孔里的朦朦雾霭,便不由的又厚重了几分,流淌着水漾的浮光,一点一滴,都是对“端木谨”三个字的负愧……连亦尘却是心底,重重一跳。潋滟的眼瞳里,刹那间掠过无数惊涛骇浪,转瞬,却已化成一片灼灼,如墨色漆黑的眸底,倒影着面前女子的容颜,慢慢的勾缠成一抹势在必得的执念……“汐儿……你可愿意跟我走?”
低缓而坚韧的话声,从男人的嘴角逸出来,字字沉郁,重若泰山,压在安若溪的心头。
“连大哥……你在说什么?”
安若溪一时之间不能反应过来,愣愣的,一片迷茫,连被男人温厚的大掌,紧紧握住了双手,都忘了要挣脱出来。
连亦尘眸底却是清明如石,执着的,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绝般,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汐儿……跟我走……你知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的心里……便再也抹不去‘沐凝汐’三个字了……无日或忘……就像是烙在那里……这一生一世,都磨灭不了……这五年来……你可知道我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我不信你会死……拼了命找你……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找到了你……我便再也不会放手……汐儿……跟我走吧……我会比任何人都待你好……不会让你再受任何的伤害……相信我……”
男人凝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烫似火,坚硬如铁,那样的情深意重,那样的**悱恻,浓的化也化不开……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千钧巨石,投到安若溪本已平静的心湖之中,惊起大片惊涛骇浪,汹涌澎湃,难以自抑……一时之间,心头百般滋味,似苦似甜、似感激、似内疚,绵绵层层,兜兜转转,久久不能平息……大掌更紧的包裹住女子的小手,常年握剑的掌心,布满薄茧,无论遭遇怎样强劲的敌人,都理应干燥而坚硬,方能将一柄剑,握得紧,但此时,那里却已是汗湿一片,明明潮热如滚水,渗进皮肤里,却化为无数根利刃一般,在他的血管里千刀万剐着,不会致命,却痛不欲生……连亦尘看到,在女子懵懂而慌乱的眼底,有不自觉的挣扎,一丝一丝的逃出来,也许她自己尚不知觉,他却看得分明……掌心一点一点的收紧,仿佛只要他握的够紧,她便再也不会从他的生命之中离去……他便可以这样牵着她,走尽一生一世的岁月……箍进骨头里的钝痛,让安若溪恍惚飘渺的神思,有瞬间的清明……下意识的望向眼前的男子,却正撞上他灼灼的目光,如绷紧的一张弓,蓄势待发,那锐利的箭矢上,是簇着火的,燃烧成一片荒芜,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一切焚烧殆尽……安若溪但觉心底如刺,锥的生疼。
“连大哥……你知道吗?我早已经为人娘亲……我的孩儿……他叫无忧……再有几个月,便是他满五岁的生日了……”
安若溪没有将手挣出来,任由他握着,轻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