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官署之内本就安静,而听着董书砚的叙述时,刑部的大堂更是安静极了。跪在地上的柴衍泰跟柴小米听着听着,连呼痛的小声呻。吟都忘了。
当日叶氏跟柴熊去县里,之后就被抓了,县里的具体情形他们根本不知道啊,后来两人又直接就服刑去了,他们也从没有想过,根本就不是江端玉主动去告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撞到县令的枪口上的啊!
倒是当时叶氏跟柴熊的恶形恶状让董书砚记忆犹新,叙述的时候虽然没有把他们的原话说出来,仅是一带而过,但连当时身为县令的董书砚都忍不住主动插手了,足以能让人猜到柴熊跟叶氏当时的态度有多恶劣。
董书砚不单说了这些,还把他的审问跟取证过程都详细说了,最后又说:
“山宁村里正柴越当年曾经撞破柴熊跟叶氏毁去柴衍锋,就是护国公世子昔日衣物的过程,又有柴衍泰他们的大伯等人作证。下官所下之判断以及事后的量刑皆是按照大演律法而行,请尚书大人明察。”
董书砚这话说完,史赢已经心下有了一番衡量了,而王文瑞,则心里开始打鼓。这事情的进展,完全没有按照他所预想的方向走。而此刻,显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另外一个模样,不在他控制之下了。可以想见,这一次他指望批斗江端玉进而得皇上赏识,得左家支持的主意,落空了。
“哼,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为人父母尚且不懂仁慈,凭什么要子女孝顺?”
一直保持安静的雍王此时冷哼一声,道。
史赢一听,当下就没说话。
你老这偏向的意思太明显了,他都无言以对了,不过,听了前因后果。史赢觉得,雍王说的也是事实……
史赢不言语,不代表雍王说完了。他既然开口了,就得把话说完不是?
“柴家人的恶形恶状。本王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雍王道,然后起身,走到堂下,对着柴衍泰道,“柴衍泰。你抬起头来,看看可还认得我!”
柴衍泰虽然平日里很能混,但是其实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上了公堂早就怂了,上头都坐了什么人,他连看都没敢看。雍王在上首坐着,一直没出声,他也一直没抬头,此刻听到有人唤他名字,也知道能做在上首旁听的。定然是官位不低的主儿,他自然不敢怠慢,听到人家让他抬头看,他也不敢就低头不看。于是,当柴衍泰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雍王一眼,低头就想说不认识时,雍王又开口:
“你抬起头来,好好看看!”
柴衍泰顶着一脑袋汗,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只好又抬头仔细看看。
这一看,还真看出眼熟了,然后就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终于是把雍王跟记忆力的某个人对上了号。
不是说他记忆力有多好。实在因为那一日的事情,让他印象深刻。那杀气凛凛的护卫,寒光涔涔的宝剑,叶氏那被削掉一般的发髻到她被抓走服刑都还没长出来呢!
“你,您是……”
“想起来了?说来,我去山宁村时。见到的第一个柴家人就是你吧?那时锦丫头正要给我做饭食,而你,是来要银子的。”说着,雍王转身,背手环顾了一下堂上堂下的人。
“声称是要给你娘看病,对吧?可是一说不出病症,二又没请了大夫开方子,可是开口就是要五十两银子。在座的也许心里不清楚,但是不妨问一问,董县令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董书砚闻言,痛快的答:“禄米、职田、月奉,若是再算上力课,共米372石。”
“若是按市价,合银子多少?”
“约合七十四两银子吧……”
雍王一听,冷笑一声,道:
“听到了吧?一个九品的县令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七十四两多一点,这个柴衍泰,到了自家兄嫂家里,开口就要五十两银子!而之后这柴衍泰的娘叶氏,还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我面前,满口污言秽语,甚至连本王都敢侮辱,哪里是什么生病的样子?若不是被我的侍卫教训了,恐怕她不会安生!
所谓兄友弟恭,那也要弟弟对兄长恭敬才行啊。仅这一样,众位也可以看出,这柴衍泰对于当时的柴衍锋,可有一丝恭敬?
可笑还有些人仅凭着一些只言片语,就上疏进谏,痛陈于朝堂!真是无知!”
说完,雍王一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说话。而被雍王骂了的王文瑞,此刻脸色是十分精彩了。就算他是御史,他可没有直面给雍王骂回去的胆子,被骂了也只能忍了。
“董县令,”史赢开口道,“你说当时取证时,你曾找过山宁村的里正是吧?”
“正是。”
“那如今他人可还在山宁村?可否把他传来问话?”
董书砚一迟疑,不过转瞬还是开口道:
“不瞒尚书大人,山宁村里正柴越以及几名山宁村民,此时恰好在长都……”
史赢一听,着了眨眼。这“恰好”二字,听着真是玄妙啊……
“那传山宁村里正柴越以及山宁村村民们上堂。”
过了一阵,五六人上到堂上来。
王文瑞一看,老的少的,怎么这么多人?史赢也是问:
“你们,哪一个是山宁村里正柴越?”
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抬头道。
“小人就是山宁村里正柴越。”
“那其他众人通报姓名。”
“在下柴鹰。”
“我,我叫柴祥瑞。”
“民妇是柴祥瑞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