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忍不住便怀疑,流风的死是不是与自己有关?
这姐弟二人的死亡时间实在太诡异了。便在流风将一切合盘托出,准备迈向新生活、而傅珺又刚巧离开姑苏的那一天,流风却忽然死于一场离奇的惊马事故。
这是巧合吗?
有许多次,傅珺想要说服自己这是巧合。
然而,她身体里属于警察的那个灵魂却一直在轻声地提醒她,这一切,很可能并非巧合。
傅珺开始试着以理性的角度,运用最常见的排除法去分析此事。
首先,她排除了事故的可能。
流风之死无论是时机还是事件本身,都充满了诡异之处。傅珺前警察的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场普通的事故。
其次,傅珺排除了一般杀人的可能性。比如车夫见色起意,意图不轨,或者有人图财害命等等。
若是前者,则马车必会驶往人迹罕至的密林,以方便行事,而不是直直奔向乱石堆砌的险地;而若是后者,从姑苏传来的消息却说,流风等人死时身上钱财俱在,并无丢失。
此外,流风的底细傅珺查得极细,可以说,对于流风近十年来的生活轨迹,傅珺完全了若指掌。
一个像流风这样刻意隐忍、深居内宅的丫鬟,傅珺不认为她能招惹到什么厉害的仇家,且这仇家还非要致之死地而后快?就算是府中有人看流风不顺眼,也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内宅之中置人死地的办法多得是。更何况,流风当时乘坐的马车还不是府里提供的,而是在车马行里雇下的。
这种充满了随机性的布局,内宅中人没这么大的本事,其手法也不大像女子所为,倒是像男子多些。
因此,在排除了以上几种可能之后,傅珺便想,流风会不会死于仇杀?
不是普通的仇杀。而是世仇敌人的报复。
比如说,她死于南宫一族的仇人之手。
傅珺大胆猜测,在大汉朝,也许还有另外的人察知了流风所知的那些事。并知晓了流风的真实身份,而此人恰与南宫一族有仇。
若如此假设,此事倒也勉强说得通。
唯有一点令人不解:若是仇杀,流风姐弟死得也太容易了些。不太符合仇杀的一般规律。
那个杀死流风之人对南宫家的仇恨,积年日久。非短期可为。而像这种数十年来隐忍、一朝复仇的仇杀,绝不该是惊马坠 崖这般简单。
通常说来,仇恨的时间越久,杀人的手法便会越残忍。傅珺
前世曾经接触过此类案件,那些被害人或是临死前受尽折磨,或是死后被各种虐/尸/、毁/尸,死状均极为惨烈。
流风之死,显然不符合这一普遍规律。
可是,若流风并非死于仇杀,那么傅珺便只能从另一个角度进行假设了:
能够从流风的死中得到好处的人是谁?
表面看来。这个答案极为明显。
能够从流风之死中得到好处的人,便是傅珺。
的确,若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连傅珺自己都会认为,这次惊马事故是出自她手。
她实在太有理由去这样做了。
只要流风一死,傅珺的真实身份便无人知晓,她的安全也会最大程度地得到保障。
但傅珺自己却很清楚,这不是她做的。
那么,那个动手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帮傅珺扫平障碍么?
虽然傅珺很不愿如此做想,但此事从表面结果来看。傅珺却是唯一的受益者。
亦即是说,这个杀死流风的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其最终达成的目的,却是帮了傅珺一把。甚至很有可能。这个人便是因为流风的存在对傅珺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威胁,所以帮傅珺除掉了她。
这个想法让傅珺不寒而栗。
难道说,做下此事之人便在自己的身边么?
傅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王襄与傅庚。
出于保护傅珺的目的,这两个人如果动了手,傅珺觉得并非不可能。
然而,在百般思量之后。傅珺又将他们从怀疑对象里排除掉了。
首先,王襄对玉姨娘的身份究竟知道多少,这一直是个谜。傅珺推测,他可能知道一点,但并不会多。
以王襄的官职地位,若知道流风是南宫家族的后裔,他肯定早就动手了,不可能留她在府中这么久。就算不杀,找个什么地方幽禁起来是肯定的。比如那间地窖。
至于傅庚,傅珺相信以之能为,除掉一个小小的丫鬟是很容易的。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流风完全可以死得更加隐蔽一些,比如病殁之类的,而不是死于一场事故。
在大汉朝,马车翻车不算小事,算是横死的一种,是需要报官的,且死者之中还有一个良民出身的车夫,这也是个麻烦。若是傅庚动手,不会留下这么多的隐患。
因此,这动手之人并非傅珺的至亲,而是另有其人。
而当分析进行到这里时,傅珺便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她手上一点线索也没有,完全就是主观臆测。现下她唯一能查的,就只有那起惊马事故。若此事果系人为,傅珺希望能多少查到一点线索。
然而,就算是这件事,傅珺现在做起来也很困难。
她此刻身处京城,姑苏发生的所有事她都鞭长莫及。即便她叫回雪将惊马事故的详情尽可能完备地汇报了过来,可是这里毕竟离姑苏太远了。
在无法勘查现场的情况下,那些纸页上的文字便成了傅珺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