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珈最近对傅珺的态度略有转变。
这转变说不上好,只能说她对傅珺不再如往常那样针对了,却也只是不针对而已,离着“友好”二字,那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的。
到了正日子,傅珺有幸目睹了一场极为隆重的古代贵女及笄礼。张氏不仅请到了平昌郡主为赞者,更将平素极少露面的衍圣公府上的一位夫人请了过来。
衍圣公阖族俱在山东,族中子弟读书者众,却极少出仕,在大汉朝地位十分超然。张氏请的这位夫人出自衍圣公旁枝,其夫乃是翰林院的学士,为人十分低调,几乎从不在外头露面。
这位夫人跟随其夫久居京城,平素亦是深居简出,能够请动她做及笄礼的嘉宾,是极为难得的。这可是孔圣人的后裔族人,能略略沾点儿边那也是极大的荣耀。
因此,傅珈的这一场及笄礼不仅是平南侯府迄今为止最为隆重的一次,在满京城里也寻不出几个能压得过的,倒叫傅珈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
及笄礼当日,傅珺混在人堆里观礼完毕后,却也没急着回濯雨堂,而是来到了位于前湖边上的小演武厅。
平南侯本就是以军功晋的爵,家里自是少不了演武厅。这间小演武厅便是傅玠与傅琮小时候习武的地方。
傅琮如今在白石就读,看起来是要走科举之路了,而傅玠却是承袭了侯爷这一脉,从来都是厌文喜武的,就是读书也只爱读兵书。因此这小演武厅他一直用到了十二岁,方才转到了前头的大演武场。那里还有跑马的地方,足够半大少年闹腾的了。
而这间小演武厅便就此闲置了下来,直到傅珺这段时间练习箭术,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傅珺自得了孟渊所赠的练习臂力的方法之后,便一直勤练不缀,如今倒也是小有收获。虽然在力量上仍旧不能与健壮的青芜比,然纵向比较起来。却是比傅珺以往要强了许多。
于是,参加完及笄礼的傅珺,趁着时间尚早,便带着青芜等几个丫鬟。在演武厅里练了一会臂力,又将箭术练习了一番,这才浑身大汗地离开了演武厅。
从演武厅出去后,要经过前湖边的一段穿堂,方可至内宅的角门。因是在自己家里。傅珺便也没带帷帽,只拣着有树荫的路往穿堂而去。
众人一路走着,青芜便抬头向天上望了望,道:“这才五月出头,太阳就好大了呢,照在身上热得不行。”
绿萍便道:“今年入夏早,四月尾便入了夏,只怕会是个大热天儿。”
青蔓如今倒是不爱说话了,闻言只静默不语。傅珺却是接口道:“夏天最是麻烦,又热还不能贪凉。”
青芜便笑了起来。道:“姑娘是怕沈妈妈说吧。往年一到夏天,沈妈妈就总在说:姑娘可少饮些酸梅汤吧。”
青芜将沈妈妈的语气模仿了个十成十,傅珺等人便皆笑了起来。
便在此时,忽见那树荫背后窜出一个人来,拦住了傅珺的去路。
傅珺吓了一跳,青芜与青蔓同时跨前一步挡在了前头。傅珺凝目看去,却见来人竟是程甲。
此时,只见程甲白净的脸上染着一层薄红,一双桃花眼先向傅珺这里瞄了一眼,方才风风雅雅地揖了一个礼。语声温柔地说道:“在下冒失了,请珺表妹勿怪。”
傅珺侧着半个身子,语声清淡地道:“程公子好。”
程甲偷眼看去,只见佳人纤腰侧立。勾勒出一道动人的曲线,秀气的颈项微微垂着,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红唇润泽如珠玉,在阳光下晕然有光。便这般立于树荫之下,已是清丽不可方物。
他不由一时看得呆了去。竟是连话也忘了说了。
青蔓便咳嗽了一声,道:“程公子拦在此处,有何贵干?”
那程甲瞥了青蔓一眼,却见对面也是个俏生生的小丫头,生得颇为秀气,只是比起他的珺表妹来却是差得远了。
程甲便将脸色一正,袍袖一摆,怫然道:“小丫头莫要无礼。在下并非阻拦,只是珺表妹直奔此处而来,在下避无可避,这才上前见礼。”
青蔓从来就是个口角伶俐的,虽然如今话少了,却不代表她不会说话。因此闻言便是一哂,道:“程公子既是已经见了礼,为何还不避开?读书人连男女大防都不懂么?”
那程甲听了这话,一时心中便恼了起来。
这小丫头不止说话不留情,又一直和另一个壮丫头拦在前头,倒叫他看不着佳人了,简直就是煞风景。
这般想着,程甲那双桃花眼微微一斜,将手里的扇子迎风这么一抖,摇头晃脑地道:“小丫头懂什么男女大防。我与珺表妹自有前缘……”
“程兄原来在此,倒叫我好找。”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程甲的话。
程甲一听这说话声,心下顿时极为懊恼。
他好容易才堵到了佳人,不说一亲芳泽吧,便多看两眼却也不行,总是有那不识趣的人来打扰,直叫人好不烦忧。
程甲一面心下暗恨,一面却又不得不面含笑意地看向来人,摇着扇子问道:“守静因何而来?”
来的人却正是演武归来的傅玠。他的字便叫做守静。
此刻,傅玠见这程甲不仅大喇喇地直接以字唤他,居然还堵住了傅珺的去路,心下极为不喜。因此他便没理程甲,只向傅珺笑道:“四妹妹也在呢。”
傅珺含笑向他屈了屈身,瞥眼见程甲仍是堵在路中央,一双桃花眼时不时便要往这里飘一飘,那折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