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好些日子没见了,倒叫我怪想的。”一见了傅珺等人,傅珈便含笑上前见礼,态度居然是温婉的。
只是,这温婉未免有些叫人发憷。
傅珍与傅瑶相顾骇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傅珺瞥眼向旁看去,却见在傅珈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生得着实美貌,肤若凝脂,琼鼻樱唇,更兼纤腰如柳、削肩如云,露出衣领的脖颈宛若天鹅一般优美。
姐妹几人相见已毕,傅珈便回手指着那浅绿衣裙的女子,语声和婉地道,“这是我们爷新纳的姨娘,姓裘。”语罢又向裘姨娘笑了笑:“这几个是我的姐妹,你也来见一见吧。”
裘姨娘便走上前来,弱柳扶风似地行礼拜见,一行一止优美如舞蹈。
傅珍与傅瑶面面相觑,面上皆是讶色,傅瑶忍不住便问:“二姐姐,怎地没见顾妈妈?珊瑚呢?”
闻听此言,傅珈面上便显出一丝悲色来,语声微低地道:“去年初冬的时候,顾妈妈……去了,他们家里走了水,一家子皆没逃出来,还是母亲出钱将他们一家子安葬了。”她说着似有些怅惘,停了一刻才醒过神来,垂了首柔声道:“瞧我,这喜庆的日子竟说这些,还请姐妹们别介意才是。说起珊瑚来,却是我做主放了她籍,如今她正在家里绣嫁妆呢,不日便要成亲了。”
她这话说得众人又是一阵讶然。
顾妈妈竟是死了,这消息委实惊人,说起来,这顾妈妈可是张氏身边最得用的管事妈妈,当年在平南侯府亦是十分得脸,如今却这么悄没声地就去了,叫人顿时觉出命运无常来。
此时,轩中众人虽皆在说话,但那些暗里投过来的视线,却全凝在了裘姨娘并傅珈身上。正妻出门应酬,不带丫鬟却带着个姨娘,此事虽说不算违礼,却是极少见的。
傅珈对众人的视线却是浑若不觉,叫裘姨娘见礼后便吩咐她道:“我这儿不用你服侍了,你去哪里坐一坐,一会子再回来。”
只看她说话的表情,便可知她对这裘姨娘竟是颇为信重,语气竟比对珊瑚等丫鬟还要好些。
裘姨娘又向众人行了一礼,便静静地退至房间的角落处坐了,也不与旁人多话,看样子倒似是自在得很。
场中的气氛一时间颇是微妙。
过得一刻,傅珍蓦地轻笑道:“嗳呀,说来也是我疏忽了,忘了给大家做个引见。”她一面说着,一面便自旁边拉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来,笑着道:“这位乃是我夫君的姨母,姓颜。”
那女子落落大方,上前给诸人见礼,又向傅珺蹲身:“民女见过郡主娘娘。”
傅珺忙侧身避过,复又向她打量了几眼。
傅珍之夫顾衍确实有一位姓颜的姨母,乃是其生母的表妹,叫做颜茉,关于她的经历过往,在傅珍大婚当日傅珺便听白芍转述过了,今日初见,心下不免存了几分好奇。
她不着痕迹地向颜茉打量了两眼,只见对方约摸二十六、七岁年纪,皮肤瓷白如玉,仍有着少女般的细腻,容颜颇为秀美,尤其一管鼻子生得好,挺直且秀丽,这让她的脸部轮廓较一般中原女子为深,亦让她有了一种剪断洒落的气韵。
她穿了一身宫紫绣暗银线牡丹纹的大袖裳,发上簪着银镶玉长簪,又有掩鬓梅花簪子,装扮十分得体,言谈举止更是从容有度,一看便是经过世面的。
自颜茉出现后,座中倒有不少人将视线转了过来。
像颜茉这般年近三十尚未出嫁的女子,在大汉朝可谓绝无仅有,众人便一径向她打量着,亦有人悄声议论起来。
成为众目所瞩之人,颜茉依旧大方得体,并无一丝忸怩之态,不说别的,只这一份从容的风仪,便让人颇有好感。
傅珺便含笑向她问好,又客气地道:“今儿您陪着大姐姐过来,可是辛苦了。”
这原是随口一说的客套话,不料她话方说罢,傅珍的脸便管自红了。
颜茉便笑答:“娘娘言重了,民女一点儿不辛苦,倒是珍姐儿辛苦着。”说罢便向傅珍的小腹处瞄了两眼。
“哎哟,你这是……又有了?”傅瑶最先反应了过来,一脸的讶然。
傅珍便红着脸点了点头道:“四个月了,还看不大出来。”一面说着话,一面便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了肚子上。
“呀,竟真是这样呢,”傅瑶笑了出来,上前去拉傅珍的手,“那真要恭喜大姐姐了。”
傅珺亦是十分讶然,携了傅珍的手道:“那大姐姐快坐下,可别累着了。”
傅珍笑道:“哪里就这样娇贵起来。已经坐稳了胎了才出来的,不碍事。”
一旁的张氏此时亦听到了这里的对话,神色便有了几分不自在。
傅珍又怀上了,可傅珈的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她嫡亲的女儿如今变成这样,她心里也并不是滋味。
不过张氏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不动声色换过一副笑脸,上前柔声道:“话不是这么说,珍姐儿快些坐下,今儿你且安生待着,不必帮着招待客人了。”
上座的侯夫人亦适时笑道:“快坐着吧,这可是好事儿。”
傅珍只得依言坐下了,又叫颜茉也坐,笑道:“姨母也歇一歇。”
众人便又坐下说话,傅珺眼角的余光却瞧见傅瑶身边的大丫鬟红袖从外头走了进来,远远地向傅瑶打了个手势,复又退出了轩外。
再过得一刻,傅瑶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