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呢”四个字突然低下去,变得轻婉飘忽,伴着一个欲诉还休的眼风抛过来,让人心弦为之一颤。
“噗……”简莹不~厚道地笑了出来,用“你知我知”的眼神儿看着周漱。
茗眉说话一贯如此,周漱早就见怪不怪了,也从未多想。被她这一笑一看,却莫名地心虚起来。
心虚过后,便是恼怒,“让你交你就交,哪来那么多废话?”
茗眉愕然地张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周漱会吼她一样。纤长的睫毛颤了几下,缓缓地垂下去,将将遮住眼中的泪光,“是。”
这一个字柔顺得几近哀伤,不知包含了多少委屈。
往前走了两步,咬着嘴唇将钥匙送上来。两手微微地抖动着,好像捧的不是一堆钥匙,而是她的心肝一样。
连晓笳这素来不爱惹事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一把将钥匙抓过去。
简莹犹自忍俊不禁,心说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些人无需配合,自己个儿也能演出一台好戏。
周漱平日里瞧着茗眉还不错,做事细心周到,与峨蕊性格互补,两人寸长尺短,互相提点,将这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当着简莹的面儿来这一手。
心里恼火,不耐烦看她这作态,便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是。”峨蕊福了福身,就干脆地退了出去。
茗眉仿似又受了一回打击,眼圈都红了,颤着声音应了声“是”,缓缓后退几步。一转身,泪珠就从脸颊滚了下来。
站在后头的猴魁和翠峰看得目瞪口呆。
这库房是二少爷的,二少爷娶了妻,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二少夫人不是很正常吗?她哭个什么?难不成叫她管了两年,她就当这些东西是她的了?
简莹看着茗眉楚楚可怜的背影,坏心眼儿地碰了周漱一下,“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一嗓子吼过去,就叫人家玻璃心碎了一地。”
周漱被她挤兑得羞恼不已,咬牙道:“娘子莫要事不关己。”
简莹耸耸肩,“人家看上的是你,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周漱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地笑了一声,“怎不关娘子的事?”
语罢一把抓住她,将她按在了架子上。一只粉彩八仙过海的花瓶被简莹的后背碰到,晃了几晃,便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碎了。
元芳眼睛精光一闪,就要抢上去,却被晓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猴魁和翠峰也急忙转过身去。
被赶出门外峨蕊和茗眉听到里面传来破碎的声响,俱是一愣。茗眉也没心思感伤了,提着裙角就奔了过来,“二少爷,出什么……”
“不关你事,出去。”猴魁不客气喝道。
茗眉斜眼扫过去,隐隐约约瞧见架子后面那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胸口一痛,红着眼睛退了出去。
周漱发狠一样在简莹唇上啃了几口,“现在可关娘子的事了?”
“你这败家爷们儿。”简莹喘着气骂道。
周漱眸色一暗,再次封住她的唇。
简莹不甘示弱地咬回去。
两人跟两只争夺领地的狼一样,你嘶我咬地纠缠了许久,直把对方亲得气喘吁吁,浑身发热,才适可而止地停了下来。
周漱一种火气消了,另一种火气又上来了,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压低了声音道:“等回去了再收拾你。”
简莹拍掉他的爪,哼哼两声,“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
看到地上那一堆碎片,又忍不住骂了一句,“败家爷们儿。”
周漱浑不在意的样子,扬声吩咐:“猴魁,把这儿收拾了。”
“是。”猴魁拿了放在墙边的笤帚和畚箕跑过来。
翠峰和晓笳、元芳三个心知那边完事儿了,纷纷转回身。
瞧见晓笳和元芳通红的脸,简莹后知后觉地尴尬了。
只顾跟周漱制气,忘了旁边还有四个小的。
这年头还真是没有隐私可言,夫妻两个在屋子里做点儿夫妻该做的事,满院子的人都知道。出来放纵一把,也免不了被人围观。
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儿吧,别教坏小孩子了。
周漱领着她在库房里转了一圈,便从最里层一排架子的暗格之中取出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对儿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这是外祖母传给母妃的,母妃很早之前就说过,将来要传给儿媳妇。
放了这许多年,总算派上用场了。
相信母妃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
说着便执起她的手,给她套在了腕子上。
简莹只觉两手沉甸甸的,心里堵堵的,有些不是滋味。憋了许久,才憋出两个字,“谢了。”
周漱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两下,“就快宵禁了,我们回去吧。”
“哦。”简莹点了点头,由他牵着往外走。
出了宅子回到王府,各自梳洗一番,便心照不宣地滚到床上。
也不知是先前那个吻的效果仍在,还是交了钥匙戴了具有象征意义的镯子感觉彼此更近了一步,两个人都很卖力。
意乱情迷之中,简莹恍然回神,只觉帐子在晃,床在晃,烛火在晃,全世界都在晃,她的心也跟着晃个不停。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照这样发展下去,她只怕还真的离不了他了。
这边夫妻和谐,春光大好,舜井街的宅子里却是凄风苦雨。
峨蕊和茗眉身世差不多,同病相怜。又是一起来的,相处这么多年,总有一份感情在。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