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赶忙上前接了,呈给济安王。
这是一张精美的花笺,手绘了彩墨荷花,上头用簪花小楷细细写了甲鱼汤调制馅料的注意事项。
济安王拿眼扫了几下,便阴沉着脸扔到简莹面前,“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简莹淡定地捡起来,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这的确是儿媳的笔迹。
儿媳的祖母在吃食上极为讲究,儿媳在看书或者与人闲聊的时候,看到或者听到新鲜的食谱,便立即誊抄下来,吩咐厨房照着做了,孝敬祖母。
这样花笺,儿媳那里有几十上百张。
儿媳嫁进王府之后,先前用过的东西大都跟嫁妆一块儿存在库房里,不曾拿出来。丫头们不留神,被那鬼祟之人偷走一两张,用来栽赃陷害,也是不无可能的……”
“冤枉啊。”她话音未落,那婆子就抢着出声,“王爷,小人冤枉啊。
小人一直在大厨房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做事,从不曾踏进过采蓝院,也不知二少夫人那里有这样的食谱,更不知这食谱存放在哪里,如何偷得?
这的的确确是二少夫人亲手交给小人的,请王爷明鉴。”
“老二媳妇交给你这食谱的时候,可曾有人瞧见?”
“不曾,二少夫人是背着旁人交给小人的。”
济安王心知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再怎么审也审不明白。加之认定这里头有蹊跷,便不在这件事上纠缠,转而问道:“你们来送饺子馅的时候,是哪个接的?”
“是二少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叫金屏和银屏的。”那婆子赶忙答道。
济安王立时吩咐将两个丫头带过来。
金屏和银屏就在门外,不消片刻就进了门,双双跪在简莹身后。济安王问一句,她们便回一句。
“年夜饭的饺子馅可是你们接的?”
“是。”
“可有人告诉你们,馅料分两种,其中一种是用甲鱼汤调制的?”
“不曾,当时奴婢瞧见饺子馅儿分别盛在两个大盆和一个小盆里面,还问了一句,可大厨房的人什么都没有说。当时怜珠姐姐也在,怜珠姐姐想必也听到了。”
济安王闻言喊了怜珠过来,“你可听见她们说了什么?”
“奴婢接的是面,隔着好几步远,当时又刮着挺大的风,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怜珠虽然相信简莹,很想帮她一把,可事关重大,也不敢说谎。
审了半天,依旧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济安王正犯难,那婆子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二少夫人还给了小人一包东西,吩咐小人加在饺子馅儿里。”
“什么东西?”济安王赶忙问道。
甲鱼是大寒之物不假,可紧凭调馅用的那一星半点儿,怕是还不能够让方氏见红。想必真正起作用的,还是那一包东西。
“小人也不知道,二少夫人说是简家祖传的秘制调味料,不肯告诉小人里面都有什么。二少夫人素有贤名,待人一向宽厚,小人也没有多想,就依着吩咐用了。”
“那调味料可还有剩余?”
“只有一小包,全都拌在饺子馅儿里了。”
济安王又看向简莹,“可有此事?”
“回父王,儿媳不知简家有什么祖传的秘制调味料,也没有给过任何人这种东西。”简莹面色不改地答道。
济安王面沉如水地思忖了半晌,便问张妈,“今夜吃的饺子可有剩余?”
“前头一撤席,就把饭菜分给下人们了,只怕没的剩了。”张妈答道。
济安王眉心大皱,双方各执一词,连证据也都进了各人的肚子,这案子该如何审下去?
“父王。”孟馨娘忽地开口道,“若真是简家祖传的秘制调味料,想必二弟妹那里存了不止那一小包。
父王不如派人搜一搜,若搜出来了,自是真相大白;若搜不出来,也能还给二弟妹一个清白不是?”
“不准搜。”周漱一步跨进门来,目光冷厉地扫了孟馨娘一眼,便转向济安王,拱手道,“父王,这分明是有人买通了大厨房的人,设下圈套,妄图构陷娘子的诡计。
请您将这婆子交给儿子,用不上一刻钟的工夫,儿子就能让她招出实情。”
“二弟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孟馨娘接起话茬,“你与二弟妹夫妻情深,自然是会向着二弟妹的。若是把人交给你,只怕还没等审出实情,就会变成死无对证。
若二弟妹果真是被人陷害的,又何惧搜查?二弟这样横插一脚,只会让人觉得做贼心虚罢了。”
周漱冷笑起来,“有没有人觉得我做贼心虚我是不知道,不过大嫂上蹿下跳,煽风点火,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相信在这里的人都看得十分清楚。”
孟馨娘脸上变色,正要反唇相讥,就见周瀚和萧铮随后进来了,只得忿忿地住了口。
“哎呀呀,这是怎的了?”萧铮故作惊诧地叫嚷着,“大过年的,怎把气氛搞得这样严肃?”
济安王赶忙站起来,“家里出了点事情,让世子爷见笑了。”
又吩咐周漱道,“老二,你陪世子爷回去休息,莫让这等杂务扰了世子爷的心情。”
言下之意,这是我们老周家的家事,你这姓萧的就别跟着掺和了。
“扰不了扰不了。”萧铮挥了挥手,“我跟枕石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而且我正觉得无聊呢,在旁边听一听解解闷也好。这种后宅的阴谋诡计我看得多了,说不定还能给王爷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