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盗,藏药,背叛主子,摊在下人身上,哪一件都是要命的罪名。
素屏原当自己此番不死也要剥层皮,没想到简莹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她打发了。庆幸之余,不免有些失落。
到头来,她在二少夫人心目中依旧是没什么分量的,连被二少夫人惩罚都不够资格。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房里,见秋笙两眼鄙夷,一脸愤恨,有心跟秋笙说几句话,又觉没意思。左右在采蓝院所有人的眼中,她已经是个叛徒了,再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等归拢完了,才发现竟结结实实地塞满了两个包袱,床头的匣子里还有几件金银玉的首饰。忆起二少夫人和院中姐妹往昔待自己的好处,愧疚感翻腾出来,又落下几点清泪。
“要哭到飞蓬院哭去,别弄脏了我的屋子,大过年的,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秋笙抱着手臂啐骂道。
素屏背身擦去眼泪,一手提着一个包袱出了门。到正房门前跪了,磕下三个头,辞别旧主,便离了采蓝院,在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嗤笑声中,低着头一路疾走,进飞蓬院寻了新主。
正如简莹所料,孟馨娘精神不济,是真个晕过去了。喝下一碗压惊提神的汤药,躺了两个时辰,才觉舒坦一些了,听说简莹将素屏送了来,脸色又难看起来。
“打了她出去,差事没办好,还有脸凑到我跟前来?”
“万万不可。”茗眉立即出声劝道,“二少夫人大张旗鼓地送了人来,就是想叫人猜忌您。
您若把人打出去,别人定会认为您心虚胆怯,惧了二少夫人。
左右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您不若大度一些,将人收下,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不说,至少不会叫那些替您办事的人看着寒心,不是吗?”
紫蔷虽很茗眉处处抢她的风头,可也觉得将人打出去不妥当,便点头附和道:“是啊,世子妃,叫她在飞蓬院当个有名无实的大丫头就是了。
不过一个月一两银子的事儿,您只当布施给叫花子,为小少爷和小小姐积德了。”
孟馨娘被她们两个说动了,便吩咐茗眉道:“既如此,你便去安置了她吧。”
茗眉劝说她留下素屏,大半是存了私心的。被她分派了去安置素屏,正中下怀,“奴婢绝不会叫她觉出怠慢,定叫她死心塌地地效忠于您。”
信誓旦旦地撂下这话,便赶忙着出去了。
将素屏安排到自己隔壁的屋子里,又是帮着归置东西,又是叫人打水上茶,嘘寒问暖,不一时就跟素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拐弯抹角地探问出,周漱这些日子几乎每晚都宿在采蓝院,心中妒火腾腾。又细细问了周漱一般都在什么时辰出入采蓝院,暗暗盘算着制造一场火花四溅的“偶遇”。
大年初一上门拜年的,要么是关系亲近的,要么就是上赶子巴结的。
济安王原打算在府里开席,宴请这些人以表重视。然老婆动了胎气,大儿媳晕了,二儿媳病了,侧妃庶妃一向不揽事,两个女儿一个年纪太小,一个刚刚退了婚,不好抛头露面,竟找不出一个能出面主事的。
若让下头的人操持也能操持得来,可毕竟不是那么体面。干脆招呼一声,将酒席摆到了九华楼。
济安王将儿子们领走了,方氏要卧床休息,年初一的家宴自然而然也就取消了。
简莹跟四个姨娘一道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又跟灵若、妙织和君萍三个打起叶子牌。苏秀莲不会玩,便抱着孩子在旁边看热闹。
打了几轮,简莹和灵若、君萍三个或多或少地输了一些,只妙织一个赢了。以雪琴为首的丫头们起哄,闹着要分彩头,妙织也不吝啬,将赢得的钱拿去给大家分了,权当压岁钱。
到了二更天,方各自散了。
简莹白天睡多了,这会儿还不困,洗漱完毕,就窝在床上跟雪琴、云筝两个说话。
“刚才灵姨娘身边的麦香暗示奴婢,说灵姨娘越来越不好伺候了,宁愿回二少夫人院子里当二等丫头呢。”云筝状若不经意地提起这话。
雪琴鼻子里哼了一声,“素屏走了,空出一个二等丫头的位子,都打量着二少夫人身边好当差,一个个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就暂时空着吧。”简莹淡淡地道,“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都有哪些拿了工钱,却不安心当差,只想着往高处爬的。”
“是,奴婢明天一早就跟姜妈说去。”雪琴抢着说了这话,又笑着拍马屁,“还是二少夫人高明,奴婢就没想到这一层。”
简莹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心知云筝不会无缘无故告一个小丫头的状,又有心提拔她。见她被雪琴抢了话头便没了言语,便看了她一眼,“灵姨娘怎就不好伺候了?”
“麦香说灵姨娘供了一个怪模怪样的人像,每天晚上都要起来上三次香,还要往供奉的酒水里面滴血呢。”云筝说完这话,见简莹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又好声劝道,“二少夫人,奴婢知道您不信这个,可挡不住别人信。
但凡沾上巫蛊的边儿,出了事就不得了,不能不防啊。”
简莹懒散地点了点头,“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是。”云筝轻声应下。
雪琴不耐烦去管姨娘屋子里的事,也不吃这份干醋。觉得时辰不早了,便催促道:“二少夫人,明天还要回简家拜年呢,您早些歇了吧。”
简莹往门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