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自认还是很了解简莹的,从她当时的表情看也知她事先被蒙在鼓里。若非看不惯简兰的作为,也不会当着简兰的面发作了。
见她两手抱拳一揖到地,便憋不住笑了,“瞧瞧,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样没有正形。”
简莹也想有正形,可她舍不得蹂~躏自己那两只膝盖下跪磕头,只能没正形了。反正眼前这人是她婆婆,她就当彩衣娱亲了。
说笑几句,方氏忍不住摇头叹息,“不是我要说你娘家姐姐的坏话,那位小姐说话行事与你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枉费你母亲将她带在身边悉心调~教了那许多日子。
但愿经了今日的事,她能有所反省,若不然往后有她吃亏的时候。
真要说起来,也怪不得她,回简家没几两个月就嫁出去了,十几年养成的脾气性情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扳过来的?不像你,自小养在简老夫人身边,有福气得她亲自指点教诲。”
简莹面上一本正经地应“是”,腹内憋笑几乎憋出内伤。
若简兰听到方氏这番话,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若方氏知道“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的那一个才是正经养在简老夫人膝下十几年的主儿,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边跟方氏说开了,又去甘棠楼寻周沁说话。
周沁刚刚打发走了聒噪不休的齐庶妃,见到简莹就忍不住抱怨,“我娘当真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让我去给人家当填房。”
“三妹妹,对不起啊。”简莹上前握住她的手,郑重道歉,“我不知道我姐姐……”
“二嫂。”不等她把话说完,周沁就打断她道,“二嫂对我怎样,我心里还不清楚吗?咱们两个之间。就不用解释来解释去了。
我确实没有许配人家嘛,还不许别人上门提亲了?你姐姐也是好意,不合适咱就不应,何必搞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简莹微笑起来。拿手指点了点头她的脑门,“刚才是谁心里不痛快,冲我嚷嚷说你娘得了失心疯来着?”
提到齐庶妃,周沁刚刚放晴的脸色又笼上阴云,“若是人好。填房也不是做不得。
可我们济安王府跟泰远侯府一向没什么来往,那位齐四少爷若是个好的,在泰安本地寻一个家世样貌差不多的续弦就是了,何必隔着百十里求到我们家门上来?
说什么为给前头那位守制才没能参加秋闱大考,否则早就中了举人,再使把劲儿还能挣个状元回来?给妻子守制不过说得好听,有几个男人能真正守满一年的?我看他那秀才的头衔也掺着水分呢,借着亡妻的名头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最可气的是,我娘居然说前头那位肯定留下不少嫁妆,我嫁过去就都是我的……
王府短了我嫁妆是怎的?再说我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吗?”
她越说越气。照着褥垫狠拍了几下。
简莹记得简兰并没有说过什么举人状元之类的话,定是齐庶妃为了说服女儿添油加醋了。她早就知道齐庶妃是个糊涂的,没想到齐庶妃连怂恿女儿占死人嫁妆的话都说得出来,对这个人已经彻底无语了。
简兰不会无缘无故替人牵线做媒,多半是想利用这桩亲事来达成自己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不可告人的目的。红线那头拴着的人是好是坏暂且不论,只是牵线人别有用心这一条,就给了她足够的理由去阻挠这门亲事。
虽然她不知道简兰达成的目的是否跟她有关,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拿周沁的终身幸福去冒险。
好在府里只齐庶妃一个是糊涂的,方氏这嫡母对庶女很负责。周沁自个儿也看得很清楚,知道那位齐四少爷并非良配,倒叫她省了许多的事。
不过简兰想要通过给周沁说亲达成什么样的目的,还是叫人查一查的好。知己知彼。方能有备无患嘛。
简家今日要回婆家的姑娘不止简兰一个,二房的三姑娘简菱和三房的五姑娘简萱都在娘家住了一晚,也都打算吃过中饭之后离开。简家老爷、少爷同几位姑爷在前院喝酒,几位太太、姑娘和未出阁的小姐都聚在青霭院。
女眷们刚刚入席坐定,就听人禀报说六姑娘遣人来了。
因简莹素来礼数周全,简二太太猜到是来给几位姑娘添仪赠礼的。赶忙吩咐将人叫进来说话。
云筝领着彩屏给众人见了礼,便含笑说道:“二少夫人原想亲自过来的,然身子有些不适,出不得门,便打发奴婢过来赔个不是,送上仪礼,劳请各位姑娘给亲家太太小姐代一声好。”
简菱和简萱先说了几句“六妹妹客气了”之类的客套话,又关心起简莹的身子来,“六妹妹哪里不舒服?可看过大夫了?”
“我们家二少夫人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被王妃罚了闭门思过。”彩屏嘴快地接起话茬。
“彩屏,不许胡说。”云筝轻声呵斥了一句,又朝众人福了一福,“她小孩子家不会说话,还请太太和姑娘们莫要见怪。”
简菱是个直爽的脾气,不比别人藏得住情绪,心下好奇,便直接问了出来,“王妃为何要罚六妹妹闭门思过?可是六妹妹做错了什么事?”
简兰刚离开王府没多久,并不知道简莹被方氏禁足的事。瞧着那两个丫头一唱一和,感觉像是简莹派来跟她算后账的,忙抢过话头,“这是人家婆媳之间的家事,三姐姐快别问了,免得六妹妹难堪。”
大房的大姑娘、二姑娘都在京城,济南府这边就属简菱最大,在娘家说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