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方家的答复,圣上即刻下了赐婚圣旨。
萧未不能亲自赶赴济南府迎亲,为表对这个侧妃的重视,派出府中长史代他走了一趟。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济南府,带走了方夫人唯一的女儿,也给她添了无数的心病。
尽管圣上赏赐甚丰,又有无数人羡慕她好福气,她还是大病了一场。
方依云临走之前,将梨花苑的一摊子事情悉数交给了周沁。两人约定好了,等方依云在京城立住了脚,会将梨花苑的孩子接过去妥善安置。
以前事事都有方依云在前面操持,周沁只需帮着打理梨花苑的杂务就可以了,如今突然叫她挑起大梁,难免慌乱无措。时常跑到舜井街的宅子,向简莹讨教求助。
简莹见她大冷天来回奔波实在辛苦,便叫云筝过去协助她。
大宝小宝过完周岁就断了奶,大宝很快就适应了,给什么吃什么。小宝却怏怏地不肯吃饭,又拉肚子又发烧,闹腾了许久。
姜妈瞧着他飞快瘦下去的小脸,心疼不已,劝说简莹迟些再断。简莹虽也心疼儿子,却不想让他养成依赖母乳的毛病,还是硬起心肠给他断了。
大概是意识到再怎么闹腾也没奶可吃,小宝渐渐接受了现实。牛乳羊乳还是不碰的,只吃些紫薯糕、稠米粥、鸡蛋羹一类松软好克化的东西。
一眨眼到了年底,孙举人会试落榜以后,在京城徘徊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了门路。
备考那段时间里,与他一同赁屋对门而居的是一位的穷书生,跟他一样来自山东。因是同乡,来往比别个要多一些。他有简莹送到一千两银子,囊中宽裕,见那书生将仅有不多的钱财都拿来买卷押题,每日只以一个硬馍充饥。便时常接济一二。
那书生文采虽不及孙举人,胜在用功,涉猎广博,运势也佳。大考之时竟押中了两题,取了贡生,又在殿试之中进了二甲。得人提携,年底之前谋了一个外放的缺。
这书生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征询过孙举人的意见。点了他为主簿,随自己一同前往湖南某县赴任。上任之前,放了孙举人回乡处理一些事情。
孙举人要处理的事情有三件:一是寻一个稳妥的人帮他打理祖宅,二是还钱谢恩,三是替彩屏赎身。
回到济南府的第二日,他便请隔壁的大嫂带上一千两银票,代他来求见简莹。
简莹听那大嫂说明来意,将彩屏叫到跟前,“孙举人要替你赎身,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彩屏两手绞着衣带犹疑半晌,最终点了头。
简莹按照身契上标注的价格,收了孙举人十两银子,叫人去衙门给彩屏消了奴籍。又把孙秀才还回来的那一千两银票给了她,另外送了她一套头面和一些布匹,放了她出府。
彩屏离开的时候,几个大丫头都掉了眼泪。
雪琴哭得尤其厉害,躲在屋子里不肯露面。直到彩屏走了,才红肿着眼睛出来了,咬牙切齿地骂道:“没良心的小蹄子。咱们夫人对她比亲闺女也不差什么了,她倒好,为了一个孙举人,说走就走了。”
“人各有志。随她去吧。”简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心下倒是没有多少离愁,“那小丫头太单纯,心肠太软了,跟在我身边不是变疯就是变态。
做举人千金有什么不好?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雪琴心知简莹说得有道理,上次瞧见简莹拿铁苍子对付孟馨娘。彩屏就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
如今王府里又多了一个孟王妃,日后要争斗的地方多着呢,像彩屏这样一味慈软善良的人,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否则不仅自己心里总是横着根刺儿,也容易给主子招惹麻烦。
可明白归明白,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就算是这样,她走得未免也太干脆了一点儿。”
“迟早是要走的,拖拖拉拉能改变什么?不如就干脆一点儿。”简莹笑着瞥了她一眼,“你不用难受,如果有人来替你赎身,请你去做千金小姐,我也会干脆利落地点头同意的。”
雪琴撇了撇嘴,“我才不呢,去哪儿能比在夫人身边儿自在?”
简莹如今是伯夫人,又分了府,不用比着方氏的定制来,按理说身边应该配有八个大丫头的。彩屏一走,加上元芳也才六个。那些二等三等俱动了心思,各个变得勤恳有加,拼命表现。
简莹却是无心添人的,她身边有雪琴这几个就够用了,其余的事情,二等三等能做的,何必要用一等?
她只是没料到,孟氏会拿这件事做文章。遣了大丫头墨菊,将君萍和另一个叫青莲的丫头送了过来,说是临近过年,唯恐她短缺人手,送过来帮她分忧的。
简莹连大门都没让进,就将人打发了回去。
待到小年这一日,简莹和周漱去王府赴宴,孟馨娘言里言外地指摘简莹不敬长辈,“……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二弟妹做了伯夫人,架子当真越来越大,谁都不放在眼里。”
简莹捏着帕子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笑道:“我这人啊,眼睛里最是揉不进沙子的,所以不干净的东西从来不放在眼里。”
“你骂谁是不干净的东西?”孟馨娘声调陡然拔高。
“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俗话还说有理不在声高,正吃着饭呢,大嫂嚷嚷个什么?”简莹依旧气定神闲,“莫不是没有把大哥休掉的小妾送回来给你当丫头使,你心里就不舒坦,逮着个人就想咬两口?
要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