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之中,姜妈和晓笳并排跪在地上。
方氏脸色冰寒地看着她们,“说吧,你们不守在主子身边,都去做什么了?
若说不出个正当的理由,也不必等你们主子回来发落了,我立刻叫人打了板子,将你们发卖出去。
像你们这种擅离职守的下人,我们王府是绝计不留的!”
姜妈眼下也顾不上晓笳了,赶紧把自己离开的原因说了,“二少夫人吩咐奴婢给老祖宗送些素点心过去。”
方氏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姜妈口中的“老祖宗”是谁。不说她倒是忘了,简莹的曾祖父可不就在开元寺出家礼佛吗?
“倒是个正当的理由。”她点了点头,又问晓笳,“那你呢?”
“奴婢去找野菜了。”晓笳伏在地上答道。
方氏蹙了眉头,“找野菜?”
“是,二少夫人说二少爷最近火气比较大,吩咐奴婢买些野菜回去,给二少爷吃了降降火。
奴婢去问了问,那些卖野菜的要价儿狠着呢,就想着别浪费那银子,自己去挖一些算了。奴婢小时候住在乡下,认识好多野菜呢!”
听了这憨实甚至有些傻气的话,方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也是一片好心。
不过你要记住,我们王府不缺那点儿银子。你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你的主子,为了省那几个钱,把主子晾在一边,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晓笳赶忙表明决心,“下回奴婢一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二少夫人。”
暗暗松了一口气,心说幸好二少夫人有先见之明,教了她这么一套说辞,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方氏扫了她和姜妈一眼,“你们也别高兴太早,老二媳妇若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怎么都好说。她若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吃板子吧。”
姜妈闻言焦虑起来,“王妃,奴婢再去找找。”
晓笳的心也忽忽悠悠地悬了起来,“奴婢跟姜妈一起去。”
罗玉柱调~教了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孩子,原本打算趁简莹来开元寺上香的机会,领给她看看的。所以她才打发走了姜妈,方便晓笳去跟罗玉柱接头。
没想到中间竟出了这样的差子。
晓笳回来之前,王府的丫头婆子已经将开元寺搜寻一遍了。人多眼杂,王府又不欲声张,这么个找法儿怕是天黑也找不到人。
唯今之计,只能让她那干哥想想办法了。
出了禅房,装模作样地找了一阵子,便趁姜妈不备,溜出了开元寺,直奔后山的小树林。
孟馨娘听说简莹失踪的消息,也将身边的人派出去帮着找人。这会儿禅房里没了闲杂人等,才淡淡地开了口:“虽说凡事要往好里想,可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人是母妃带出来的,母妃还是想一想,若找不见,该怎么跟简家交代吧。”
听了她这不无幸灾乐祸的话,方氏心中冷笑,面上却从容得很,“身为主母,自当方方面面考虑周全。
老二媳妇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定会逢凶化吉的。便是有个万一,我也知道该如何跟简家交代。
同样的,若今日丢的人是你,我也一样知道该怎样跟孟家交代,你无需替我操心。”
孟馨娘眼底闪过一抹怒意,“我没有二弟妹那样跳脱,只怕没有劳动母妃跟孟家交代的那一天。”
“那我就放心了。”方氏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
正说着,张妈进门禀报,“王妃,世子爷和二少爷来了。”
听到“世子爷”三个字,孟馨娘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变了一变,手指在帕子下面拢紧。
方氏此时倒是无心理会周瀚了,微蹙了眉头问道:“二少爷不是说有事不来的吗?他可是知道了?”
“是。”张妈垂目答道,“好像是三少爷派人回去通知的。”
方氏原本还在奇怪是哪个多嘴,将简莹失踪的事情报回去了,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儿子,也说不出责备的话,只吩咐道:“叫他们进来吧。”
张妈答应一声,出门将兄弟二人请进门来。
周漱匆匆见了礼,便焦急地询问起来情况,“母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会不见了?”
方氏将事情的经过大略说了,便安抚他道:“你莫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想来是寺院太大,她头回过来人生地不熟,在哪里迷了路。”
周漱并未因这话感觉安心的多少,“我出去找找。”
周瀚略一迟疑,便道:“二弟,我陪你吧。”
孟馨娘见他打进门,就打招呼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之后目光一直围着方氏打转。临出门时,还依依不舍地看了方氏一眼。只觉胸口阵阵刺痛,堵得厉害。
她就不明白了,方氏到底哪里好,让他这么多年念念不忘,连做梦都在喊着“静芷”这个名字?
方氏眼角捎见孟馨娘发青的脸色,无声地勾起唇角。
这么多年过去了,孟馨娘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心里在意什么都明明白白地显现在脸上。
就这浅薄的模样,还想跟她玩心机?
太天真了!
“王妃,二少夫人回来了。”张妈面带喜色地进门来,打破了屋里僵滞的气氛。
方氏眼睛一亮,“是吗?她人呢?”
“在后面。”张妈答了话,便回身打起帘子。
方氏和孟馨娘抬眼望去,之见简莹被晓笳和甘草扶着,慢慢地走了进来。除了头发有些凌乱,衣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