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鹅羽般洁白烂漫的山花,一身白衣的挺拔男子立于花间,他目光温和,浅笑无声。
常雅,是你吗?
你怎么不说话?
男子的笑容忽如池水般漾开,可面容却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你别走!
告诉我!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
男子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而莹白的花朵却犹如被施了奇异的魔法般无限生长蔓延……
“咳咳……咳咳咳……”阿茂忽然感到一阵窒息,难受的睁开双眼,坐起身,剧烈的咳嗽,似乎要将整个心肺都咳出来。
门外的青疏听见了屋内的响动,先是一惊,随后推门而入。阿茂恢复了人形,脸色有些苍白的半靠在床榻边。
“小主人,你终于醒了。”青疏清冷的眸中难得多了丝暖意。
阿茂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中无法回神,听到青疏熟悉的声音倏然一愣。她目光微动,只看到青疏水青色的长袍下摆。忽的低声一笑,世事无常,兜兜转转,她竟然又回到了最仙谷。
最仙谷……难道她好容易活下来,就被天帝再次发配到这里思过了吗?
“青疏,我……睡了很久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不似之前的细腻婉转。
“是的,你已经昏睡了两年有余。”青疏眸光一沉,小心斟酌着词句,尽量不去撩拨阿茂敏感的神经。
“两年?”阿茂讶然,低头探查自己的身体,奇怪的发现自己身上并无伤痕,就连个伤疤都没落下。那天雷的威力她清楚的很,那种钻心蚀骨的疼痛她这辈子都忘不掉。所以,她确信,自己身上的伤绝无可能如此轻易的复原,就算是青疏的医术再高明,想恢复如初也尚需时日。
“青疏,你说实话,我身上的伤是怎么复原的?”
青疏眉头轻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中金光一闪,细若蚕丝的金线迅速缠上阿茂的手腕,他的指尖轻按金线,闭目不语。
阿茂知青疏在替自己诊脉,遂也默了。
半晌,青疏收回金线,面露忧色。
“小主人,你的心肺似在受刑之时受了重创,虽然九尾煞威力无边,替你挡住了天雷的致命一击,又帮你愈合了伤处,但不知为何,你心肺受损的程度似乎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阿茂的手不由一紧,闷声道:“我,我会死吗?”
青疏微微一顿,看了眼阿茂有些瘦削的脸颊,垂眸应道:“只要好生将养,不要过于思虑劳累,便无大碍。”
心突然变得无比平静,自己原来还有时间,有时间去完成自己未能完成的心愿。阿茂心中清楚的很,九尾煞的威力超乎想象,它既然能使她身上那么重的伤口复原,又为何不能治愈她的心肺之疾?
青疏的话也许只是善意的谎言,但她不介意,她的心死了,一个心死之人还要命做什么呢?
窗外夕阳西斜,如金黄色的薄纱,覆盖了整个厢房。阿茂静静靠在床榻,怔怔望着窗外,不再说话。
那个葫芦架还在,葫芦藤长势明显大不如前,稀疏的枝叶下零星的缀着几个干巴巴的小葫芦,孤零零的随风摆动着。
显然,这葫芦藤已经长时间无人照看。虽然当初被她气急败坏的踹翻了,但她冷静之后,便又没骨气的悄然立了起来,她想,好歹是自己种的,为了别人毁了这葫芦藤真的不值得。
一丝惆怅涌上心头,当年的一切恍若南柯一梦,虚幻得不真实。
她伸出右手,隔空“触摸”着窗外的葫芦藤,苦涩的笑凝在唇角,眼中满是夕阳炫目的金光。忽然并拢五指,完全挡住了窗外略显凄然的景色。
“我们……最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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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阁中,鸿钧静坐不语,听见脚步声,懒懒睁开一只眼,只道:“进来吧。”
青疏垂眸而入,恭身一礼,“主人,小主人醒了。”
鸿钧的眼睛霎时睁开,眸中精光一闪,道:“醒了?她有没有问起那小子?”
青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并未提及常雅神君。”
“哼!整天不务正业,他算哪门子的神君?”鸿钧忿忿道,“那小子差点儿害死了阿茂,待我得了空,好好修理他!”
青疏已经得知了自己主人和常雅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常雅这名字叫惯了,忽然要他改称呼总是觉着不习惯。如今听得鸿钧如此说,不由想起刚刚阿茂有些羸弱的脉象。面色郁郁道:“主人,小主人的身体似乎有些异常。”
鸿钧心中一凛,道:“怎么说?”
“我用金丝寻脉,发现她的心肺之气极为衰败,以她现在的身体,若是再遇重创,恐有性命之忧。”
“你跟阿茂说了实情?”
青疏摇头,“没有,只是告知她要好生调养。”
“嗯,这事要瞒下去,调些药,尽全力医治吧。”
“是。”
见青疏应了,却又没有退出去的打算,鸿钧抬手挠挠自己宽阔的脑门,挑眉道:“还想知道什么?”
“青疏从小习得医术,却从未见过小主人如此奇异的心肺之脉,所谓知其病根才能药到病除,青疏只想知道她的病根何在。”
鸿钧伸了个懒腰,道:“渡劫之人最忌讳什么,你还记得吗?”
青疏努力回想着,突然一惊,有些意外的看向鸿钧,“主人说过,渡劫之人不得动情。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