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说,他本应尽快赶回巩县,当面向李言庆道贺。可是,他又如何能面对,昔日所倾慕的佳人,成为别人的新娘?原以为,自己已能平静的面对这件事情。毕竟言庆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也早已娶妻。但当他听说此事之后,唯一的感受,就是来自胸口的阵阵刺痛。
终究,还是忘不得她啊……
麦子仲摇摇头,幽面叹了口气。
“麦车,麦子!”
远处,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
麦子仲连忙起身,举目望去。只见小经上来了一样人,为首一个女子,穿着宽松的祷裙,缓缓行来。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刚才太医来,不是要你多休息吗?”
麦子仲连忙从凉亭走下来,快步迎上前去。
那女子,正是麦子仲的妻子宇文凤。
宇文凤是宇文智及的女儿,但是和她父亲相比,她的性情倒是宽和很多,而且嫉恶如仇。似乎很享受麦子仲的这份体贴,两人迈步走进凉亭。有婢女捧着两个马扎走进来,又摆上一个墩子,将食盘至于墩子之上。
“刚才听说你晚饭没吃,所以我让伙房为你熬了一点汤。”
宇文凤说着话,把那玉盏推到麦子仲面前,而后摆手示意婢女们全都退下去。
“有劳夫人牵挂!”
麦子仲喝了一口汤,同时在心里,又暗自责备自己:麦子啊麦子,你已经娶了妻子,怎能还惦记别人的娘子?凤姐虽则不似翠云那般美丽,也没有翠云那样温婉,可对你却是极好的。她的确是不若翠云那般有才学,可你也要明白,你是麦子仲,并不是那文采飞扬的李言庆啊。
“麦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麦子仲一怔,连忙摇头“,那里有什么心事。”
宇文凤露出恬静的笑容,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道:“麦子,心里可是还挂念着翠云妹子?”
“恩……啊,你不要多想,我哪有桂念什么人。”
“你休要瞒我,你我成亲也有两年,你的心事,我焉能不知?我也知道,你当年喜欢翠云妹子,只可悔……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鹅公子,却令你圆壁城折戟。其实,这些事情当时传的那么厉害,就算我是聋子,也能听到些端倪。前几日,巩县送来请束,你就魂不守舍。
按道理说,那鹅公子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上官。
他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又怎能不去出席?虽则你当时说,还在为老费难过。
可我心里知道,你是在为自己难过,对不对?”
麦子仲张口结舌,却不知道该如何瓣解。
其实,这又有什么好瓣解?宇文凤说的这些,也全都是事实。
“娘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当然生气,你想想看,自己的相公守在自己身边时,脑子里却装着另一个女人。我虽自认大路性子,却也是个女人,也会争风吃醋,也会心里难过口只是我知道,我的相公会好过来。”
一句话,令麦子仲羞红了脸。
他低下头,沉默许久后,突然道:“娘子,我不想再回巩县了!”
“害怕见到翠云妹子吗?”
“这只是一个原因,但并非主要。
不瞒娘子,黑石府有李郎君坐镇,巩县定可安然无忧。我在黑石关,如多余之人……倒不是李郎君轻慢与我,实在是我留在那边,几乎无事可做。黑石关文有杜如晦薛收,智谋过人,武有罗士信王伏宝,武艺高强。再加上李郎君自己也是个有决断的人,我留在黑石关,实用处不大。”
“那你想怎样?”
麦子仲抬起头,仰望星空皓月。
“我这两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我麦子仲,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一辈子靠着祖父的余荫而活。我想建立功业,建立属于我自己的功业……娘子,我希望有一天人们提起我麦子仲的时候,不是说,他是麦铁杖的孙子“而是说,麦铁杖,是麦子仲的爷爷,。
我听说岭南近来极不太平,而朝廷却无力看护。
所以我想要向朝廷奏报,自请前往岭南,平定战教……中原这大棋盘,也许无我立足之地,但是我希望,我能扬威异域也好。”
宇文凤温柔的笑了,她伸出手抚了抚麦子仲额前乱发。
“麦子,既然想了,那就只管去做,不管怎样,我都会跟随你……总有一天我要告诉天下人,我宇文凤的相公,并不比那位鹅公子逊色半分。”
麦子仲心中的某根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