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死对头,顾子宁果然十分了解对方,他说那个人不会轻易罢手,还真是,傍晚的时候,他又来了。
而这一次,钟璃穆恰巧进了洗手间,只看见那人高挺的俊秀背影,一身笔挺的浅灰色西服,身姿卓越。
钟璃穆将洗衣间的门小心翼翼的拉开一条缝隙,躲在后面默默的看着屋里两个男人不动声色的对峙。
顾子宁困倦的躺在床头,冷眼看着不请自来的顾子皓,收敛起暴涨的戾气,勾唇笑得冷清。
“大哥,你不要怪我事多,我也是奉命行事,爷爷听说大哥受了伤,在老宅坐立不安,若不是我劝他老人家,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大哥这里了。”
顾子皓自始至终都面带笑容,他的笑容谦和有礼,却备显疏离。
顾子宁缓缓坐直身子,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向顾子皓,强压住满心的怅然。
曾几何时,爷爷信得过的,只有他一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连他的父亲顾璃,都无法入爷爷的法眼。
没想到,他在外奔波劳碌的时候,被顾子皓见缝插针,夺走了爷爷对他的信任。
“你既然想看,我不介意让你看个究竟。”
顾子宁声音清浅,他直视着顾子皓笑容不减的脸,缓缓抬手解开衬衣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光洁白皙的肌肤。
入眼,是清晰可见的抓痕,前胸肩膀,脖子手臂上,到处都是,连腰际都是道道抓痕,那种猫爪子才能抓出来的痕迹,看上去很新。
顾子皓微笑的脸瞬间顿住,转瞬又扬起一抹更为热烈的笑来。
兴趣极佳,战况如此激烈,怎么都不像是受了伤做的出来的。
不知道是那位名门闺秀,把大哥这身皮囊抓成这副模样,大哥不介意的话,我真想见识见识。”
他虽然这样说,可他的琥珀色的双瞳,却紧紧的盯着顾子宁的手臂,顾子宁身上这么多抓痕,唯独那里贴了一张创口贴。
“还不走,要我赶你出去?”
顾子宁能脱下衣服让顾子皓看个究竟,已然算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顾子皓要是再敢纠缠,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让黎家人对他动手。
“大哥,这只小花猫真够厉害的,居然仅凭一人之力,就让大哥连创口贴都用上了,不知道这条做抓痕,到底有多么触目惊心?”
顾子皓仿若耳聋了一般,顾子宁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他权当没有听到,依旧站在原地,自说自话,没完没了。
“顾子皓,你知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再对他纠缠不清,他真不保证会不会杀人!
“大哥,猫有九条命,轻易是弄不死的。”
顾子皓微笑如初,他又不是真傻,当然能听顾子宁的威胁与杀意。
可是,那又怎样,他顾子皓这一生,就没怕过谁,谁灭了谁,还说不一定呢!
“顾子皓,你记住,我今天不对你动手,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忍耐力!”
要看是吧,成,他撕开给他,看完就滚!
顾子宁冷着脸,一把撕开手臂上的创口贴,周身环绕着一股戾气,冷冰冰的瞅着顾子皓,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森森杀意。
他手臂上,贴着创口贴的地方,也是一条抓痕,只是比起来其他抓痕而言,这条抓痕显得更加深一些,伤口略显狰狞。
啧,看来今天上午他的到来,根本就没有影响到顾子宁的雅兴,瞧这战况激烈的。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如顾子宁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竟然弄不过一个娘们儿……
“看来我这副中药,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大哥兴致高涨,已经完败太多人,期待大哥再展雄风,为爷爷生个小重孙出来。”
眼见着顾子宁彻底变色,黑的险些滴出水来,顾子皓才笑得志得意满的转身离开。
钟璃穆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说完最后一句话,顾子宁的脸色便彻底的阴沉下来,目光阴森,杀气腾腾。
她疑惑着,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缓缓转身,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利落发的开门关门,消失在房间里。
可就是那该死的一眼,却让钟璃穆彻底的失魂落魄,久久无法回神。
慕容……
那个人的脸,和慕容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就连穿着打扮,浑身透露出来的气质,都和慕容如出一辙。
钟璃穆不相信,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就算是双胞胎兄弟,也会有所区别。
那个人,那个与顾子宁针锋相对,被冠以死对头称号的男人,一定是她的慕容。
她的慕容,回来了!
直到顾子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顾子宁才如同虚脱一般,冷汗淋漓,连褪到腰际的衬衣都没有理会,疲乏的闭眼重重的倒在床上。
他在等,等钟璃穆出来,顾子皓进门之前,小女人已经拿着新得的手机钻进了洗手间,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聊了半晌仍旧不见她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徒生变故,爷爷早在六年前,就在大张旗鼓的为他挑选合适的结婚对象。
如果被他知道,他居然和一个已婚妇女搅在一起,任凭他说破嘴,也洗脱不了败坏家风的罪责。
洗手间开门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里,顾子宁勉强睁开双眼,却只见到小女人不管不顾,急急忙忙开门离开的背影。
那种迫切,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夹杂着强烈的欢喜,又隐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