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说着笑看着崔道瑾:“丞相大人如何说?”
此言一出,顿时惊呆了一众人等。{首发}将自己所有的财物充作军饷,这样一来,他便成了舍小家为大家的衷心臣子,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真是厉害!
崔道瑾不想他竟是来这一手,当场就怔住了,可他是何人,素来是以机灵著称的,眼见皇帝的面色和缓,已是多半猜到了实情,闻言忙也笑着道:“八皇子忠心可嘉,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如此,臣便也随一份,可是臣的家资并没有八皇子与国公爷的丰厚,这样吧,臣便出黄金一千两,也算是份心意。”
不愧是老奸巨猾,出的多了有损他清廉的名声,出的少了又会遭人非议,这样一来,又可堵住别人的嘴,又能显出他的衷心,一举两得,这个时候都不忘为他争取名声,果然奸猾。
崔道瑾说完,便又几个官员出列,“八皇子与国公爷真是仁心宅厚,可是就算加上丞相大人的这些,却也还是不够啊。感与八皇子的诚心,微臣也愿捐出家产。”
“对,国难当头,我等当与同进退,微臣也愿捐出家资。”
“臣也愿捐出。”
……
一开始还不过是三五人,不一会竟是多达几十人,虽然在这朝堂上不过是杯水车薪,却叫皇帝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又蹙起,蹙起又舒展,如此几次。
八皇子几时竟是暗中拉拢了这么多的追随者?
箫砚原是想出声阻止的,可是见南阳王并没表态,他便也忍住了到嘴的话,退回行列中去,待再次瞧去,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便也上前去表示:“微臣原捐资两千两黄金。”
就在前朝争论着如何抽调借兵,选押送粮草人选的时候,太后病情起伏,已是开始陷入了昏迷,使得本就低迷的朝廷气氛更加的压抑。许是天气越加的寒冷,太后的身子经不住这般的寒冻而逐渐不行,又许是太后原本就已是病入膏肓,如今已是药石不灵这才昏迷不醒,总之不管如何,太后的身子眼见着是不行了,连人都认不清,偶而醒过来,也不过是念念叨叨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韩淑妃位居四妃,定是要在身边侍疾的,可听说淑妃身子也不好,如今朝廷内外高度紧张,一个不慎就会出事,又久没消息传出宫来,平阳公主担忧淑妃,韩夫人一大早便带着宛然进宫探视。
慈宁宫,太后服了药,躺下歇息,韩淑妃这才算有些空闲下来。淑妃见此,微微站的远了些,韩夫人见此便也跟着过去些。
“太医说,太后的病情也就这一两月了,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新年。”韩淑妃无不担忧的说道。
宛然朝着那重重的帐子,想到几次见面都是那样慈祥的一个老妇人,不觉叹息。韩夫人也低着声音劝慰道:“娘娘也莫担忧,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本便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即便是尊贵如太后也躲不过这一天,娘娘便莫过多担忧了。”
韩淑妃闻言便点点头,却又道:“可我这心里却还是一直不安心,哪里不安却又说不清,太后这病症虽历来就有,却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吃几贴药调养调养就好,从不曾这般凶险过。如今外边战事吃紧,就连哥哥与几个侄子也都被派了出去,与梁国齐国的战争虽瞧着吃亏,可到底有东平候坐镇,且后面有大军救援,倒也不需多加担心。
我担心的是哥哥与几个侄子,突厥地处北边,地广人稀,条件恶劣,且突厥善于马上作战,而我方却又擅步兵,哥哥谁领兵神勇,到底……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朝局又如此动荡,我这心里就没落到实处过。”
韩夫人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微微笑着安慰她道:“娘娘莫担心,有些事情不是说躲便能躲过去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老爷与峰儿他们……那也是他们殚精竭虑,为国捐躯,是他们的福分,更是国公府的荣耀,娘娘无需多担忧。”
韩淑妃却依旧是不能安心,抓着韩夫人的手指节泛白,显然是用了大力气:“这些我都懂,可是嫂子……”
宛然端过一盏茶,递给她,道:“说了这些话,娘娘与娘怕都渴了吧。”
韩夫人与韩淑妃不明所以的看了宛然一眼,却远远的见到太子从殿外走来,身后跟着捧着药碗的兰姑姑。他显然知晓韩淑妃在此,却并没想到韩夫人与宛然会在此,抬眸间见到宛然低眉顺眼的,便转开了视线。
“娘娘辛苦了,我下朝来,过来看看皇祖母如何了,今日可还好?”
兰姑姑素来是伺候在太后身边的亲信,为人小心谨慎,做事也是仔细,自太后病倒,这药汁便是她亲自煎熬亲自服侍着太后喝下的,从不假手他人。宛然侧目,似是漫不经心,目光扫过那红漆托盘,那白玉雕成的精致碗里,是黑漆漆的药汁。
淑妃叹息着道:“太子孝顺,只是这特意寻来的药方只怕也是徒劳……”
自太后生病,太子便千方百计的四处托人寻来名医良药,更是翻遍古籍,找到治疗的方子,亲自试药,确保无碍之后才献给太后。一开始却也有些成效,可惜太后到底年岁已高,这病症又是深重,病情便一直反反复复着,自上次再次沉疴起来,便不再见好转,如今竟是晕迷着不醒,人也迷迷糊糊的辩不清楚。
兰姑姑低垂着眉眼,那长长的睫毛在光影的投放下映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她动作轻柔的伺候着太后喝完了药,便将药碗递给一旁伺候的宫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