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晋进来的时候,李瑜只是迷迷糊糊,还未完全睡着。她昏昏沉沉的脑袋忘记了现在的时辰,以为又是寒秋来送药,没好气的就要撵她走。
“那药倒了,我不会喝的。”
夏侯晋停下了脚步,不敢再上前,只能远远的看着背对着自己躺在床榻上头的人。
得不到回应的李瑜才后知后觉的记起,寒秋最后一次进来的时候,都已经快要接近亥时了。现在的时辰,只怕是更晚,寒秋不可能再进来吵她!
迅速翻身坐起,那双眸子谨慎的看着站在屋里的男人。待看清了那人是谁,一颗空落落的心终于又活了起来。
两人就那么隔空相望着,烛火微漾,轻轻爆出烛花来。夏侯晋往前了一些,靠得她更近。眼神紧锁着她盖着缎被的小腹,一动不动。
李瑜抓着缎被的手紧了紧,几次想要张口,又还是被自己给狠心的给吞了回去。
“孩子,是我的?”
她的身子浑身一震,羞耻与苦涩袭上心头。与之前装给奚楚看的那副样子不同,她现在是真的痛心,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你怎么知道,我有了身孕?那些大夫,是你的人?”
夏侯晋将眼神转向她的脸,终于没忍住的上前轻捧住那张他日日思念的脸。
“告诉我,这是我的孩子。”
李瑜的心被狠狠扎了一针,望着夏侯晋冷冷说:“这是他的孩子。”
夏侯晋的双手瞬间变得冰冷,眼眸带起伤痛。
“罗叶说这孩子不是奚楚的。”
李瑜一怔,嘲笑挂在嘴边。“罗叶?罗叶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他说不是奚楚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夏侯晋的痛心这么明显的被写在脸上,好看的双唇抿的紧紧。微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那双眼眸变得阴狠嗜血。
“不可能是奚楚的,你不会让奚楚近你的身。我知道奚楚这两年来从未在你这边歇过一夜,从未!”
李瑜好笑的看着他,反问:“谁说那种事情,就一定要晚上来?情到深处,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可以。”
若是在从前,一向骄傲的李瑜怎么可能说出这样轻浮的话来。她越是这样,夏侯晋的心里就越发的肯定,那孩子只能是自己的。
应了罗叶的话,何等骄傲的李瑜,若是怀的真是奚楚的孩子,根本就轮不到他去把脉!
而且那一次,她如第一次被临幸一样,青涩,紧致。
算算日子,绝不会是奚楚的!
高大的身子冲过去紧紧捏住她的下巴,炙热的看着她。“你就是想要故意气走我,你根本就瞧不上奚楚!”
李瑜不耐烦的将他的手给挡开,一脸冷漠,一口的绝情。
“那就等这个孩子生下来看,到底是谁的种!”
“你在挑衅我?”
她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妖娆媚惑。“我只是及早的将话给讲明白,是谁的孩子就是谁的孩子,我没有必要跟你后宫里头的那些女人一样,非得要将别人的种冠上你的姓!我现在不愿意跟奚楚说,那是我的事儿,犯不着跟你一个外人交代!”
外人!
夏侯晋身子晃了晃,一颗心被她的话给扎出了血来。
李瑜还未进宫前,有个妃子说是怀了夏侯晋的龙种,那是他第一回要做父亲。谁知后来,竟然被发现那是妃子与侍卫私通的孩子。
韩子洲带着齐妃跑了,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李姬。可那私通下来的孩子,是夏侯晋一生的笑话,他最深恶痛绝的一件事情。
被嘲笑的夏侯晋,颤抖的身躯泛着冷冽的杀意。大手突然捏住了她的喉咙,一双眼睛空洞忘不到底。
“李姬,你在找死!”
她无惧的样子更加激怒了他,他不自觉的就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李瑜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两只手死命的抓着缎被,一点儿想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姑娘,你醒了么?”
寒秋还带着困意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夏侯晋回了神,吓得慌忙收回了自己那只该死的手。
“瑜儿!”
他的慌乱带着迟到的歉疚,终究是挽不回什么,他差点失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李瑜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儿。夏侯晋心疼的靠近,却被她疯狂的往外头推。
“滚开!我再也不要见你!下回再见你,我一定要让奚楚杀了你!”
夏侯晋愣住,只觉得一颗心疼痛的都麻痹了。
她竟然说要让奚楚杀了自己!
他还是上了她,还是让她寒了心。
寒秋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头隐约像是有人说话,又好像什么声儿都没有。
得不到李瑜回应的寒秋推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已经侧卧睡好的李瑜身边。
小声了喊了几声姑娘,听着李瑜均匀平稳的呼吸,这才真的相信是自己听错了。替李瑜掖好被角,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听着房门被关上,李瑜才睁开了眼睛。轻抚着脖子上头刚刚被他掐住的位置,难忍心痛的咬着缎被,哭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奚楚真的就将李瑜给接进了太守府。蓉姨娘总是有办法得到奚楚所有动静的消息,早早的,就在太守府门口候着了。
与她一起的,还有燕儿。
奚楚刚一下马车就瞧见了妆容精致的蓉姨娘,紧蹙着眉头,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的碍眼。
“大人。”
蓉姨娘娇媚的声音飘过燕儿,惹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