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是如此的宁静,即便是那日头也仿佛依恋这夏的温暖,久久不愿落下,渲染在天边,映衬出无尽的晚霞,如同鲜血一样的红艳!……
“或许明天又是一个好天吧!……”齐大兵此刻心中轻叹,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因为距离磨盘山以西,已经不远了,他要借助这天色,寻一寻乡亲们,或者是老班长,他多么希望,他们安然无恙,土匪也仅是抢夺一些财富罢了!……
“啊!……”此刻哑姑发出的声音很弱,但是却是像是示警。而此时的齐大兵也看到了,就在一处荒凉的山坡上,几个农民打扮的老者,正在用镐头和铁锨,刨着什么!
“是老乡,我们过去看看!……”说道此处,齐大兵两人顿时从树林之中窜出,径直奔向那一处荒地。而此时当闻听有人来了,那几个老汉竟然丢掉手中的锄头就跑。
“老乡别怕,我们是八路军!……打鬼子的八路军!……”眼见老乡逃走,齐大兵顿时如此吆喝道。然而他也不怪这些老乡胆小怕事,因为在这一年代,令他们所害怕的事或者人,简直太多了。
“八路军?……”此刻,闻听‘八路军’这三个字,几个老乡顿时就站住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八路军’究竟是什么!但却听说了,这八路军是人民的队伍,不打老百姓,不抢东西,所以他们此刻站住,就是要看看这八路军,究竟长成一个什么样子。但当两人走进,顿时又吓了一跳,因为来的这两个人,这一身装束,跟八路军一点都不沾边,倒像是绺子上的土匪。
“老乡别怕,我们这是为了执行任务!……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在这里躲避日本鬼子的乡亲们?……”眼见几位老乡有往后躲闪的意思,齐大兵顿时解释道。
“你真的是八路?……”那老乡似有不信,还柔柔眼睛,但看来看去,还是像土匪。
“我真是八路,牙狼大队的大队长,我们的一个同志说,在此处遇到了土匪,我就是来找我们的同志,以及乡亲们的!……”齐大兵说得诚恳。那老乡也是将信将疑,最后想了想道:“你要找的人,被绺子上的人,带走了,至于带到哪里,我却不知道!……唉!……”说道此处,那老乡略显叹息的道:“造孽啊!……这帮土匪,……你来跟我瞧瞧吧!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老汉说着,便背着手与另外两个老头引路,将齐大兵引领至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坳之中。但见一具具尸体,便如此横七竖八的躺在那小山坳之中,殷红的血水,早已化作了小河,潺潺的流淌至山下,仿佛在诉说着,那一段痛苦的精力。
“张村长!……”此刻,首先映入齐大兵眼帘的,便是那一位跪过他的,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正是大羊庄的张村长,已然年近七旬的他,而此刻却碰死在一块巨石边。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就如此瞪着,瞪向那远方,……他在看什么呢?又或者是祈祷什么呢?此刻没有人知道,但齐大兵却从那一双昏花的眼睛之中,看出了不甘,看到了愤怒!……。
“啊!……啊!……”
齐大兵此刻无比愤怒的咆哮着,宛如地狱的魔兽,正待复苏!然而此刻,他却死死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颅,将自己从魔鬼的深渊剥离出来,因为他不能疯掉,倘若他疯了谁给乡亲们报仇?谁给战士们报仇?……
齐大兵缓缓的走过每一个乡亲的身边,但见他们的死相,却极为凄惨,而掩藏在这凄惨的背后,却是无言的愤怒!他们每一个人都闭不上眼睛,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死得冤,死得不值,死得屈辱,因为他们没有死在小鬼子的手上,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而此时,正当齐大兵走到了山坳的中部,便发现了那些重伤的大羊庄民兵,这个人叫‘黑驴’,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战士,他如此静静的躺在乱石堆之中,双眼瞪得大大的,被人割掉了头颅,但就在他的口中,却衔着敌人的半片耳朵!……
这个人叫国舅,这是村里人给他起的外号,因为他姓郭却取了一个‘揪’字,所以便被人喊做国舅。而此刻这位浑身布满刀痕的汉子,双手却被敌人,残忍的割掉了,而他却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死去了,他或者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保护着什么人,又或者是他正在与敌人拼杀!……
“砰!……”
这一声沉闷的声音,却来自齐大兵的脚下,他双膝杵在了地上,是在跪这些乡亲,又是在跪这些战友。
“我牙狼在此发誓!……。倘若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齐大兵这一声怒吼,响彻整座磨盘山,惊起一片老鸦,预示着,另一场血战即将上演。
良久,齐大兵从痛苦之中缓醒过来,冲着几位老汉叩首道:“大爷!我求您一件事,帮我把乡亲们葬了!……我要将掠走的乡亲们救出来,人命关天,事不宜迟,拜托了!……”
“好!这位八路兄弟,你快起来!……咱这老哥几个,肯定不会看着乡亲们暴尸荒野的!……”那老汉急忙将齐大兵给扶了起来。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齐大兵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一定就是八路军无疑了,这才说道:“我说八路兄弟啊!我劝你,还是别去了!掠走乡亲们的,是土匪大胡子,而且我听说了,这坏种,跟日本人勾搭上了,而且倚仗着日本人的势力,又拢了不少人,号称什么保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