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
“丫头?”
“……”
“丫头-”
“……”
“小闺女?”
“……”
“小闺女,小……”
男人和悦的嗓音,如经年久藏的老窖酒,带着淳淳的浓香,韵味悠长,一声一声的呢喃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唯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旋。
节能电灯管的光,柔和而明亮,安静的洒照一室,空调努力的工作着,熏得空气暖暖的。
四平八阔的大床铺得厚厚实实,看着即感觉很暖和,一大一小的一男一女并肩依坐床头,腿脚藏在被子里取暖,各各穿睡袍,男子捧着一本书,小姑娘面前搁一张活动小桌,一手执铅笔同,在书本上时不时的勾划几下,小桌子上还预备着零食糕点,一碟切成小块的哈蜜瓜。
那一幕,原本无论怎么看怎么有爱,怎么看怎么和谐。
然而此时姿容俊美的男子衣襟半袒,露出健壮的胸肌,他没看书,双手搁在被面上,歪着头看身侧的孩子,嘴里反反复复的唤她,久不见她回应,美丽华璨的凤眸浮上丝丝不满,宛如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教人见之心疼。
可惜,正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小姑娘心无旁鹜,一心只读圣贤书,连个正眼也没给他,自然也没看到他楚楚可怜的眼神。
好咶噪。
曲七月第n次闪过无力感。
大叔那人以前给人的感觉冷酷到残酷,一个眼神能把人吓得小心肝乱颤,胆子小点的能吓得肝胆欲裂,比杀神还恐怖。
等稍稍熟悉点,她觉得他冷归冷,还是有很可爱的一面,对敌人冷酷无情,如秋风扫叶,对自己人说话虽然也是冷梆梆的,但语气里分明关心有加,他就是外冷内热的类型。
再混熟了,她觉得他就是只纸老虎,表面凶悍,却不吃人,她揍了他打了他,落了他的脸,他也没动她一根毫毛,那冷漠是装出来吓人的。
现在么,小巫女觉得大叔就是个小傲娇货,比她的小式神们还傲娇,你只要不理他,他立马憋不住,会撒娇卖萌,耍赖撒泼搞破坏吸引注意力,完全没节没操没脸没皮。
她要看书,他说要帮暖被窝,厚着脸皮坐一边,她没理他,结果倒好,他就一声一声的喊,好似受气的小媳妇声声幽怨,如果谁不明内情,还以为小巫女欺负他呢。
大叔这么傲娇,兰妈妈和赫大叔杨老知道吗?
小巫女表示快吃不消了,谁来把这只大叔拧走?
小丫头不理他,小丫头无视他,小丫头……
幽怨啊,冷面神满腔不郁,他这么个帅哥坐在旁边,小丫头竟然还能专心致志的看书学习,太不把他放眼里了。
难道真是他魅力不够?
还是他不够成熟沉稳,不够俊美,不够吸引人,或者不够有男人味,所以哪怕他坐在身边,小闺女也能无动于衷?
这,不是个让人开心的发现。
“小一闺一女-”连唤十遍百遍没得到重视,倍受冷落的男人万分不甘,干脆丢掉书本,声音拖得老长老长,以博取存在感。
小姑娘刚把书页重翻一面,听到那幽怨的呼唤,秀气的眉毛轻轻的跳了跳,仍然装聋作哑,不予一视。
还不理人?
施华榕心堵堵的,堵得心里发慌,怎么可以不理他?他做错什么了吗?
三思再三思,三思而后行几回,没想明白自己哪有错,见小东西还是不肯看自己一眼,恼得眼刀子嗖嗖的戳小丫头手底下的书本,那破玩意儿有他好看吗?那破书本有他强吗?那破书能吃能喝吗?那玩意儿能代步能当牛作马供小家伙差使吗?那东西能当饭吃吗?能给小丫头赚零花钱吗?能给小家伙买点心,能给小闺女当暖炉吗?
不能!
一本破书,除去一行行字其他什么功能都没有,不能吃不能喝,不能使唤,不能当暖炉,还没有他一个活人功能齐全,凭什么能让小丫头爱不释眼,专心致志?
破玩意儿,欠烧!
怒瞪搁活页小桌板面上被小闺女抚摸着的书本,冷面神心里的火苗越烧越旺,恨不得喷出一束火苗来把它烧了,书本没了,小闺女应该会看到他吧?
男人的大手动了动,想把书本夺来扔掉,怕小东西发火爆走,终究没敢付诸于行动,心里一把无明业火无处可发泄,那蒲扇似的大手收紧,握拳。
殷红的薄唇抿成线,眸眼幽深,瞳黑如漆,他出差一个来月,天天想着小丫头,惦记着她习不习惯燕京的冬天,记挂着她的安全,怕她吃不香睡不稳,怕她冻着凉着,怕她不开心,怕……
他满心记挂着小东西,回来就去接她回家,可小东西倒好,除初见到他时被迷得傻笑之外,没喧寒问暖,也不关心他出差在外顺不顺利,开不开心,也不问他好不好,小没良心的家伙,没肝没肺。
书本天天能看见,仍然看得那么认真,她一个月没见他也不看他几眼,对他也太……太不上心了。
施华榕一颗心被打击得七零八落,气恼交加,有股子想把小东西捉过来揍屁股的冲动,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握拳的大手松开,一手一探把小桌子给端开,另一只手一伸,把不无视自己的小东西搂在臂弯里,用力一带将人揽进怀里放坐在自己腿上。
“哎-”桌子被移开,腰被箍住,曲七月惊讶的瞪大眼,还没质问大叔发什么疯,人已被按住在他坚硬结实的像硬木头又很热烫的两条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