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际的昆仑峰金光淡淡,仙雾渺渺,鹤鸟在云间嬉戏,晨风清拂,开满天梯路边的雪莲花团团簇簇,风送清香,如临仙境。
少年的声音也是飘渺的,如同从九天之上穿透云雾而来,带着仙灵之气,那样的柔和绵软,让人如饮老酒,自甘沉醉。
凝心沉思中的曲七月,微微转头,看到站在右侧的美少年的脸沐在晨光里,明亮照人,他头顶金冠上的珍珠闪耀着无数星光,那头长发被清风拂动,在空中丝丝飘缠,让他好似要乘风归去。
曲七月目光有刹那的呆滞,最终飘远的思绪从他的美眸里由远拉近,眨巴眨巴眼睛几下,鼓腮帮子:“九宸,我不喜欢睡棺材。”
金童玉童双双捂脸,姐姐啊,美少年问你为毛不走,你说棺材干什么?姐姐不知道在想啥,他们表示也是醉了
小东西答非所问,九宸轻如蝶辗的眉峰微微弯起,唇角上翘:“还有呢?”
“我也不喜欢黑乎乎的地宫。”
“嗯。”
少年眉目如画,声淡如昆仑峰的晨光,纵容宠溺的味道又是那般的明显。
“我舍不得奶奶和荣荣,舍不得我的宝贝和我银行里的钱钱,舍不得我还没住的房子,舍不得二货基友和小伙伴们,舍不得兰妈妈,舍不得兰妈妈做的好吃的,舍不得我的零嘴,舍不得大叔们,虽然大叔们不是板着石板脸就是话唠二货,还是舍不得他们。”
……然后,所以?
金童玉童捧着小脸蛋,只有一个问题:姐姐,你说了一长串,究竟表达啥?
九宸心头划过一抹深深的遗撼,轻柔的揉揉小东西的脑顶:“舍不得的话就全揣手心攥着。”
“哎!”
曲七月欣喜的点点头,撒欢似的跳起来,蹬蹬两步爬到相距只有一个台阶远的香案台上,麻利的从背包里翻找纸香。
“姐姐不上去了呀?”
“姐姐不登顶吗?”
金童玉童傻眼了,这还没到顶峰好吗?姐姐为毛不走啦?两小式神表示明白,傻乎乎的望向美少年,好像看他几眼就能得到解释似的。
九宸自封天眼,却不等于毫无感觉,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小生物们的一举一动,淡淡的展颜微笑:“你们姐姐决定拜山就拜到止,以后再拜山顶。”
为毛?
两小式神四只眼成了蚊香圈圈眼,术士们登山谁不想登上至高处?他们姐姐能畅通无阻的登顶,为何要到此为止?
九宸轻轻的扬手,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各给小生物各人一个爆炒粟子,轻盈的越过小朋友,登上供人祭拜的香案台。
天梯路途中的香案台的够宽,能容十几个人没问题,少年登上台阶,将背包随意的扔一边,似一抹幽兰立在旁边,淡看小人儿供香烛。
金童玉童看看美少年,再看姐姐,又望望山顶,忽的福至心灵,他们明白了,姐姐不想飞升,更不想飞仙,所以坚决不再往前!
一旦登峰顶,姐姐就算自己不愿意,有些记忆也会自我苏醒,那时,她很快就会飞升,一旦飞升就不宜在世俗界走动,想要留在世俗界,得学九宸每到某些日子睡棺材,还得封印法力。
姐姐大概有预感,因为舍不得奶奶和荣荣,舍不得她的宝贝,舍不得她的朋友,所以放弃成道,就此止步。
他们感觉他们姐姐舍不得奶奶和荣荣那一点是百分百分的真话,说舍不得零嘴和大叔们就不太靠谱了,其实,姐姐最舍不得的是她的宝贝和钱钱吧。
两小朋友想通原因,默默的抹汗,姐姐为了钱钱,连得道成仙的机会也不想要,他们该哭还是该乐?
曲小巫女可不知小朋友们在想啥,她将烛点燃竖在石桌案台上,将金元宝吹成形,压符,再将背包里的小鼎抱出来,从中掏出僻邪剑,纯钩小短剑,两把桃木小剑,玳瑁化石,一样一样的排在案桌面上。
九州神鼎本来是大法器,到小姑娘里变成的百宝箱,若有术士们知晓,大概全体悲愤的跳河。
可是,身为当事人的曲小巫女一点也不觉将鼎当藏宝袋用有哪不对,她把法宝取出来,将小鼎也放好,再解下脖子上佩带着的铜钱,也放石桌上。
摆好法宝,取九支香,将背包放一边,点燃符纸和金元宝,再点燃长寿香,虔诚的顶礼朝拜,礼拜四方,将香归于石案上的石制香炉里,自己盘膝坐下。
小式神站在姐姐背后,美少年微微仰目,内心的笑意无可遏止,小东西到此止步,那只小兽大概伤心到泪崩了吧。
他才仰起头,昆仑峰顶的云层里白光一闪,一束银光如太阳坠地,穿云破雾而出,笔直的劈向小姑娘摆法宝的香案台。
那光,如此耀眼。
明显显的银电粗如水缸,照得满世界一片银亮,光线之强,让人睁不开眼。
那光,就连九宸也不能直视,不自微微的眯眼,两小朋友捂眼,不敢正眼观看。
曲七月惊呆了,哎妈哟,怎么回事?
她脑子刚闪过那抹想法,那银光咻的劈在香案台上,瞬间响起一声如竹爆节的“噼啪”声响。
脆响声中,银光无影无踪。
“我的法宝!”
曲七月愣了愣,骤然跳起来,向桌面一看,不由傻眼了,石桌上的法宝摆列整整齐齐,一样没少。
数量没少,但,有一件法宝少了些东西。
那只九州鼎原本的斑驳锈迹外层被银光劈得七零八落,全散在四周,就像橘子子被剥了层皮般的露出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