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面冰冷的墙壁和眼前一道道栏杆,步婉不由得苦笑,她当真是免不了这牢狱之灾了。
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一股股的冷风让她觉得有些瘆人,身后是一堆干枯的茅草。她听到了有些窸窣的声响,下意识地回头却并未看到什么。这里是牢房,肯定少不了什么老鼠蟑螂之类的小伙伴陪着她了。
当时那些侍卫闯入,将她捉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并未曾反抗,因为反抗也没有什么用,记得上一次好在还是他在轩宇殿内亲自审问的她,这次却是直接将她送进了牢房来。
步婉走到了那堆茅草堆前,蹲坐了下来,将下巴放在蜷起的膝盖上,“小强兄弟,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不过你也不用出来见我。从前我总认为自己像是你一般是只小强,可今日我才知道,我和你差得很远。你在这牢房里都能如此安逸快活。”她自顾自地一笑,不知是笑自己的幼稚还是笑自己的可悲。
背后传来了有人拨弄锁链的声音,步婉回过了头,恰好看到有两个狱卒将门打了开,其中一个狱卒上前,冷冷地道,“跟我们走吧。”说着手中把玩着锁门的锁链。
“去哪儿?”她站起了身子。
站得离她稍远一些的狱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还以为我们是要放你出去的是吗?当然是去受审。”
看着那狱卒不屑的眸光,步婉不由得低了低头。的确,她刚刚曾有过那么一丝的希冀,在心底的最深处想,是不是他这次选择了相信她,要将她放出去。虽然那不受控制涌现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却给了她很大的希望。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
她总认为他们之间或许还会残存些什么,哪怕算不得藕断丝连,也总有那么些许未曾泯灭的情感。
毕竟曾经彼此都爱过。却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认为爱过可以很重要。
“从前听说步夫人挺得宠的啊,而且还是个宠冠内廷的主,如今怎么落得个如此地步。”狱卒一遍上来带她走一遍咂舌,有嘲讽。有感慨。
“我听说你是个细作,真的假的?”
“你什么时候听说的这些?”另一个狱卒有些吃惊。
“我姐姐在内廷当差,我自然是听我姐姐说的。这等机密的事情自是封锁了消息。我可告诉你啊,别乱说,小心着你的脑袋。”那狱卒叮嘱完他的同伴又看向了她。“诶,话说这是真的吗?”
步婉看了那人一眼,着实不想回答些什么,只静静地看着他们给她的双手上了手铐。
“我说你倒是说话啊。难不成是个哑巴?我刚刚进来时还看见你和那堆草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你这女人不会得了失心疯了吧?”
“我若真是细作,他早便就杀了我了。”步婉声音静静的,或许当日留他一命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了。从那之后,在他看来,他们之间就已经两清了吧,彼此再不相干。只是他何尝知道。如此这般的折磨倒不如当日他一道杀令让她觉得舒坦。
她随着那两个狱卒往前走,走在牢中长长的走道出,脚铐发出声声钝响。
“你从前如此得宠,万一是吴侯他有心留你一命呢?”
步婉并未曾言语,许是他们成日待在这地牢里太过烦闷,得到了个新鲜事儿自然是要好奇地多问两句,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笑柄。
她向来不喜苦闷,也想替他们排解排解,可她却实在没有好心到却揭自己的伤疤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往事她着实不想再提,也不想再去想。
“得了吧。若吴侯当真有意留她,就说明吴侯心里还有她。你看看她现在这副模样,还像是被吴侯惦念着的人么?”另一个狱卒打量了她一眼,哂笑出声。她也并未说话,只是向前走着,去数脚链发出了多少声钝响。
腿窝被人狠狠地踢了下,她猛地跪在了地上,膝盖一阵疼痛,却见眼前的桌案上坐着一个官吏。
“今日之事。你是招,还是不招?”那官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样算招?怎样算不招?”她扬了扬一侧唇角,若她将事实说出来恐怕当真算不得是招了。
她听到站在那官吏一侧的小吏吸了口气瞪眼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却被那官吏打了断。
“若你将如何在王夫人的补品中下毒,又为何如此都说出来,自然算是招。若你不肯说或是不肯承认,那便就是不招。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我奉吴侯之命来审问你,你最好还是如实招来。”
步婉不由得轻笑了开。
奉吴侯之命,来问出一个他想要她回答的答案。
“若我的供词并非如吴侯所愿当如何?”
那官吏不耐地锁眉,瞪向她的眸光瞬时变得严厉,“那这牢中的刑具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
舒华阁
“见过母亲。”孙权略施一礼。
太夫人打量了孙权一眼,轻哼了声,“容我猜猜,吴侯急忙赶来,可是为了步婉那婢女?”
“母亲,今日之事……”
“我都听说了。”太夫人敛眉,打断了孙权的话,“莫非吴侯是想说今日之事并未步婉所为?的确,有嫌疑的的确不止她一个,可如此想要将王夫人同孩子置于死地的便就只有她!当日她既然做得出将千儿推下水这种事,今日又如何做不出往千儿补品中下毒的事儿来?”
“这女人心肠如此歹毒,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来害我的孙儿,难道不该死吗?权儿,那也是你的孩儿,你便就如此纵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