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男人就是在伤痛之中成长的,自己也一样。
顿时广场上安静了许多,苏萨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浓的,烈的,甜的,辣的。
赶走两个乌西舞女,他坐在自己的棚帐里,蓦然看着火把之光在眼前随风颤晃。
可是怎么都喝不醉。他知道,他根本就无法醉酒。
还好,过去的记忆被他驱散而去,宫廷晚宴的景象让他扼杀在了朦胧之中。
“把所有的酒都拿来!”
仅剩下的一个副将将所有的酒瓶拿到了苏萨面前的矮桌上。
“退下!”
“是,王子殿下。”
那人抬眼看了一眼苏萨,也不敢提议是否要留在这里侍奉他,便低头行礼,拉着一个等待的舞女消失在了军营之中。
苏萨总算松了一口气,再没有人在此看着他,看着拜凌王子的一举一动了。
他有些粗暴的扯开了顶着脖颈的立领正装,蓝宝石围绕着黑色金刚石的昂贵纽扣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或许有几颗滚落到了地上。
清脆的声响......
“苏萨,身体好点了吗?”
圣思堡的一个清晨,就连那里的空气都与西郡莫思堡的混浊空气截然不同。
从庭院可以听到小鸟的叫声,晨风带来了百合花香。
床头边,水晶花瓶旁边的水杯发出轻微碰撞的声响,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裙的女子在往花瓶里插入鲜花,金黄色的长发流落在腰间,发出阳光一般的光芒。
“这是我和未怜刚刚采来的。”
苏萨有些耀眼的眯细了眼睛,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向那女子点头一礼。
“王后。”
那女子-绮怜王后微微一笑,这笑颜的温柔让苏萨的心中酸楚了一下。
他还是不大习惯。
“苏萨,感觉怎么样了?”
一个一身白色紧身长衣,腰间系着金色腰带的金发少年微笑着坐在了他的床榻之旁,那少年长得与绮怜王后极为相象,半长的金发和完美的五官会让人错觉他是一个美貌少女。
这是同父异母的哥哥,未怜。
“好多了。”苏萨简短答到。
他在这圣思堡已经住了四周左右,宫医仔细包扎了他被折断,或者是粉碎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还有两根肋骨。不过宫医说那些都不是致命伤,并且他的身体恢复能力极好,所以再有一周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时候‘俞天’应该还没有开启自愈能力,然而他的恢复速度还是比常人快了许多倍,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经常受伤的缘故吧。
未怜坐在苏萨的床边,二人之间没有继续对话,未怜那对接近金黄色的琥珀色眼瞳之中带着些许尴尬。在苏萨面前他总是有些不自然。未怜这个人很是单纯,什么都挂在脸上。
苏萨知道未怜为什么会如此尴尬。
第一,自己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第二,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在此次自己受了重伤,被绮怜王后带到圣思堡之前没有过多少交流。
第三,自己的出生克死了父亲巴洛特,年轻貌美的绮怜王后在大婚一年后便成为了寡妇,未怜从小就没有父亲。
第四,绮怜王后的出现让惜蓝王后被巴洛特抛弃,被贬为王妃。
与这样的弟弟在一起,有谁不会尴尬呢?
“未怜殿下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绮怜王后,也绝对不是坏女人啊。”奶娘阿姆娜经常这样讲。
然而母亲说绮怜王后是个恶毒的女人,起初苏萨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在将近一个月的接触后发现事实并非是这样。
“苏萨,待你的伤好了,就多留几日,我们一起习武吧!都说你的剑法已经可以和哈里曼将军持恒了,可是我还差了不少。你教我吧?”
“一起习武...?”
未怜的提议让苏萨犹豫着。
“怎么了,苏萨,你是担心你的阿娘吗?”
绮怜王后坐在了未怜的身边,无比关爱的看着苏萨,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苏萨看得出这眸光的差距,一个是‘可怜的孩子’,一个是‘挚爱的儿子。’
不过,来到这里之后苏萨才知道,原来世上的母亲是绮怜王后一般温柔的,她们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更不会在自己的孩子受伤之后不为他疗伤,只是扔在一个寒冷的房间里,让他自己去包扎伤口。奶娘阿姆娜也不会包扎,所以她只能边哭边帮他准备药膏,棉纱。后来她学会了包扎,可是每一次她还是会哭,所以苏萨会躲着她。
绮怜王后一见苏萨没有说话,便轻声道:“她...有在按时吃药,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发作,但是也会喝茶,散步。”
“您去看她了?!”
苏萨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浑身的疼痛让他的眉梢紧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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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雪月对未怜是憧憬,对苏萨就仅仅是心疼吗?在五年前,他们一起共度了刻骨铭心的三年,即便是忘记了,隐藏在心底的感情也无法被完全埋没,被扼杀。可是为什么苏萨不认得千雪月?他明明记得云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