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颜氏本来正由幼子陪着在后院内堂接待女眷,享受众人的恭维,却看到宝贝女儿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杨仙儿跑得有点急,蓬松的发髻已经歪散,插在头上的金钗也快要掉了,加上满脸惊恐,哪里还有半点千金小姐的高贵仪态。
杨仙儿花容失色:“娘亲,不好了,爹爹被人寻仇,大哥已经被杀了!”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内堂顿时一片死寂。杨颜氏胸口一痛,差点晕厥过去。女眷们见势不妙,讪笑着纷纷告退,别看她们平时讲究仪态姿容,现在完全不顾风度的拔腿就跑。
杨仙儿顾不上奚落那些见风使舵的女客,她急忙扑到母亲身边,执起杨颜氏冰凉的双手:“娘亲,你别吓仙儿啊,你怎么了。”
杨颜氏满脸都是泪水,想到横死的爱儿便是心口绞痛,哪还顾得上回应自己的女儿。还是杨璞怯怯的呼唤才让她回神。
“娘亲,你怎么了,璞儿好怕。”
杨颜氏强忍悲痛,看向女儿:“仙儿,你快说,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爹爹说仇家厉害,让你带我和弟弟赶快走,逃得越远越好,务必要为杨家留下血脉。”
杨颜氏能稳居嫡妻之位,并且不让杨言纳妾,自然是有她的本事。她哭了一场,神智也清醒了一点,顿时恢复了往昔的镇静,指挥女儿去拿藏起来的金银细软,又柔声安慰杨璞,准备带一双儿女逃离。
先不提内室发生的事情,外面宴厅里,方越正和南明对峙。
南明现在贪念大起,对手和自己徒弟年纪差不多,但是修为却比徒弟高,还拥有一柄好剑,多半是这好运的散修挖到了前辈修士留下的洞府宝藏。一想到诸多灵丹妙药被这小子糟蹋,南明就恨不得服食丹药增进修为的是自己,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恨。
虽然南明的修为比方越高了两个小境界,但方越丝毫没有畏惧。他堂堂蜀山剑宗嫡系,自然有一往无前、百折不挠的傲气,加上要法宝有法宝,要功决有功决,要帮手有师兄,才不怕和修士做生死搏斗。但他一来不想伤及无辜,二来不愿自己的私仇给师门惹来麻烦,便冷冷问道:“南明真人,当初是杨家险些灭了我方家满门,杨林也是自寻死路。你举霞宗和我方家素无瓜葛,何必要来趟这浑水?”
南明以为对方是怕了自己,心里得意,他贪婪的盯住残光剑:“你这小子,现在求饶已经迟了。不过念你年幼,我给你一条生路,交出你手里的灵剑和储物袋,再给杨家赔个不是,便允你离开,否则……”
方越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是不想惹事而不是不敢惹事,对方摆明了利欲熏心想要夺宝,还和他啰嗦什么。说得通就说,说不通就打!残光剑带起层层幻影,气势浩大的向南明袭去。
南明随手掐个法诀,唤出一条冰龙,张开大嘴,便欲吞噬掉方越。
方越心中不惧,正欲反击,却发现杨言想要逃离,急急唤道:“师兄助我!”
林乘风从梁上一跃而下,明河带着凌厉剑气,倏地斩向冰龙的头颈。温乐也打算去帮忙,却感应到很多人试图逃离杨府,冲击太多,法阵有松动的迹象,便看了两人一眼,奔向阵法的薄弱之处。
趁林乘风缠斗南明,方越挥剑拦下杨言。后者面如死灰,体似筛糠,强撑着没让自己跪倒。方越一步步逼近杨言,这轻微的脚步声就如死神的步伐,让杨言惨白了脸,满是绝望。
“七年前,你杀了我的爹娘兄长,又差点杀了我。七年后,我灭掉你杨家满门。你说,这很公平吧。”方越阴沉着脸,眼里满是仇恨。
杨言想到惨死的长子,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你这恶鬼!你怎么会活下来的?我明明……明明已经……”
方越轻轻笑起来:“是,你没有失手。只可惜我的心窍,却是长在右边。你当初以为刺中我心窍,没有补上一剑,我才侥幸逃生。”他凤目里满是冰冷的笑意:“所以你放心,今次杀了你们杨家的人,我一定好生检查,绝对不留一个活口!”
看到方越斩钉截铁的说要灭自己满门,杨言悲愤填膺,大吼道:“是你爹作恶在先,我只是为我结义兄长讨还公道!”
“你胡说!”方越眼里喷火,挥剑就斩下杨林右手。
杨林痛得连声惨叫,但却咬牙怒吼:“我没有胡说!当初我兄长得罪了人,被人买凶杀死。我和我兄长结义多年,情同手足,百般打听,才找到买凶的那人和动手的帮凶。你爹方胜义表面上是个粮商,其实暗地里却是七星会的杀手,手里不知沾有多少血债!你爹是坏人,他该死!”
“胡说胡说胡说!”方越心中怨恨,又挥剑斩断杨林的左手和双腿。
杨林气息微弱,但居然还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讨公道的那一方,我呸!我当年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杀了你娘和你哥哥。只是当时我怒火攻心,一时冲动,才伤了无辜妇孺。不过你爹,他还真是该死。哈哈哈哈!”
方越再也忍受不住,一剑刺入杨林心脏。
眼看大仇得报,方越却没有多少欢喜,反而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杨林的话就如毒蛇一般死死缠住了他的心。
难怪父亲经常去外地采购,连自己和娘亲的生日也会错过;难怪自己曾经在父亲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手上还有磨出来的老茧;难怪自己一家惨遭不幸,当地\官\府却坐视不理。难道自己的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