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一阵轻缓有节奏的声音绵延击打在莫七的意识上,这让他从沉睡中苏醒。慢慢睁开眼睛的过程中,朦胧的光景逐渐变成梦幻一般的幽紫。
天空是大片大片的紫,晕染了一些深蓝,就连流云都是紫色,变幻着形状,勾勒着人们心中的极致幻想。暗色的空间,那哗哗声不断地传来,莫七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叶小舟里。小舟左右交叉的划桨无人操作竟然自行划动,驾驭着这只小船朝着未知的彼岸前行。
莫七猛然坐了起来,四周是茫茫无际的水,深紫色的水。淡淡的紫色烟雾迷蒙而来,依稀前方有一座孤岛。
这是哪里?那个银袍怪人呢?
莫七此刻脑子里全是这些问号,紧接着又想起来伊伊,连忙催动肩周符咒,然而符咒却晦暗无比,毫无动静。
“伊伊?!”
莫七惊叫一声,却听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只鸟没事,已经自行回去。只是有几点要说明……”
莫七骤然回头,那银袍怪人鬼魅一般立在床尾,静静俯瞰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对方望过来的眼神有些不同,但到底是怎样不同,却说不清楚。
“死境禁止一切召唤。所以你的那只鸟恐怕是暂时见不到了。”
“暂时?也就是说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莫七皱眉问道。
“不错……不过那要在你能活下来并且成为精首之后的事情了。”
银袍怪人静静地说着,这副打扮与这片空间倒是有几分相称。
“精首?!”
“我之前说过,死境共有十‘祭’,每一祭都有一位精首负责镇守。你此刻所在的,是梦之祭。”
他说着,特别又凝望了莫七一眼,“在梦之祭这片领域,不仅召唤被禁用,就连培元力都被禁止。心神力也仅仅用于这梦之祭的范围,且无法作用于战斗。一切,全靠自己本身。你的力量,勇气,血性和兽的残忍!”
莫七心中惊骇不已,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连培元力和心神力都被限制?那不就是凡人一个了?
“不知道这梦之祭比起其他的祭来是好还是坏?”
银袍怪人哈哈一笑,负手仰望紫色的天穹,摇摇头,“不好说,至少有一点是其他的祭无法比的。”
“哪一点?”
“景色是最美的。”
莫七暗自吐了口气,娘的,我来这里又不是欣赏风景!
“那么,阁下怎么称呼?是否就是梦之祭的精首?”
银袍怪人摇摇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引魂使,专门负责接引你们这些在尘世心死或者身死的人而已。精首……你很快就能见到的……”
他顿了顿,忽然有些犹豫,“问你件事情……”
“什么?”
莫七好奇地看着他。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唉?!
莫七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怔怔地看着对方。
“算了!你的目的地到了!”
银袍怪人一指前方,莫七回头望去,孤岛海滩近在咫尺,延伸而来的栈道尽头,一个佝偻的身影动也不动地伫立着。
“生不如死,死又何欢?前尘过往,如烟如梦……”
沙哑略带诡异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忽然朗诵起来,平添了一丝鬼气。莫七起身凝望这佝偻的身影,那是一个老者,驼背驼的厉害,一头灰白的稀疏长发披散下来,几乎要垂到栈道上了。
看见莫七,他微微抬起头,一双泛白的瞳仁让人心中一惊,但他居然还提起手里的方形灯盏照了照。
“这么年轻就是个死人了……好可惜……”
莫七盯着他的眼睛,在小船靠岸的同时纵身跳上假扮,伸手晃了晃。那双白色的眼睛几乎没有任何动作。
“盲老,你这话就有些错了,死人和年纪大小又有什么关系?”
银袍怪人闪现在栈道上,回头对莫七道,“九六**,这是盲老,是接引使,他会负责带你进入梦之祭,告诉你一些具体的事情,我就送到这里了,你自己保重。”
他说着,身型漂浮而上,背后一双碧色的翅膀忽然扑扇开来,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天空。
“希望下次我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活着!毕竟你是我亲自引渡过来的!”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视线中。莫七有些怔怔地看着这个诡异的来去无踪的怪人,听到身边那沙哑的苍老声音传来。
“小伙子运气不错……居然是碧眼引魂使引渡而来,至少这第一天,你不用死了。”
莫七心中一惊,倒不是那个银袍怪人叫碧眼引魂使,“不用死?如果不是他引荐的,我进来这里就要死吗?”
盲老惨白的眼瞳一翻,像是死鱼翻身一般,“在这里能活下来的,活的很好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和疯子,可是你啊……我虽然看不见,却能比很多有眼睛的人看到的更多更深。你不够狠,还太仁慈,在这里仁慈的话,那就是送死……跟我来吧。”
莫七记住对方的话,跟着盲老顺着栈道朝前走去。说也奇怪,这个盲眼的老者步履极缓,可是莫七只要稍微不留心,就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了。当下咬紧牙关,全力跟随。
这梦之祭的空间和外围来时又不一样了。
起伏绵延的石阶一直如同波浪一般朝上延伸而去,一眼望去竟然没有尽头。不知道是什么季节了,石阶两旁大片的花树随风摇曳着,那些粉嫩的花瓣洋洋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