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东西!”容德妃忽然大声的喊道。
浣溪一怔,知道她仍然在梦魇当中,一定是错把窗户上的树影当成了梦里的鬼怪,不由走到床榻边,柔声唤道:“娘娘,您别怕,那只是树影……”
容德妃却根本听不进她的话,连连摇头,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她十分肯定的说:“不是不是,我知道,一定是她们,她们来找我了……”
容德妃此时已然被吓得魂不附体,浑身冷汗淋淋,战栗不已,自顾的胡言乱语着,说的都是一些胡话。
浣溪从未见她如此,知道这次非同小可,恐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也不一定。
思及此,浣溪便唤醒了容德妃宫中所有的宫女,起来在容德妃屋子的四周仔细寻找,而寝宫中则烛火通明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容德妃便病了,一时间,容德妃半夜见鬼的事如涨潮之水,在宫中传遍了。
皇帝来看容德妃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沈淑妃也跟在其后而来。二人见她睡着了,便问了浣溪一些问题,浣溪只道容德妃夜里受了凉,噩梦连连,一夜未眠。太医已来看过,开了几味药,说是休养个两三日便会好。
自此,容德妃的寝宫一到晚上,便是烛火通明,宫婢成群守在宫里宫外,成日成夜不得眠。
抱怨声四起,而容德妃也已恢复过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便越加肯定,定然是有人想借机除掉她。而她想来想去,最终确定在一个人的身上——沈淑妃!
刚过晌午,秋日凉爽,容德妃带着浣溪到了凝华殿,沈淑妃正在院子里看书。
容德妃上前行了礼,沈淑妃命人上了茶水糕点,便放下书,笑着寒暄:“几日不见,德妃妹妹的气色好多了,那日本宫与皇上去看你,你还在昏睡中。”
容德妃也笑容可掬,只是眼睛里的那一抹探究却炙热的很。她目光不离沈淑妃,“是啊,说起来真是惭愧,妹妹向来火光低,尤其那些污秽的脏东西,很容易就缠上妹妹。”
沈淑妃仍然云淡风轻的笑着,可出口的话却是掷地有声,声声砸在容德妃的心上:“那妹妹可要小心了,不要走夜路,最好也不要做什么亏心事。俗语说的总是不错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本宫听说,只要一心向善,自得佛光庇佑,妹妹要时刻记着,千万不要做坏事,那些鬼怪自然也就远离妹妹了。”
容德妃的面色变了数变,最终化为一抹言不由衷的笑意,僵硬却无比坚硬的附和:“姐姐说的是,妹妹自当谨记于心。只是恐怕缠上妹妹的,并非鬼怪!”
“哦?”沈淑妃淡淡一笑,对上了容德妃的眸子,眼中含着嘲讽,“难道妹妹知道缠上自己的是什么?不是鬼怪,莫非是妖魔?”
“我想姐姐应该比我清楚。”
沈淑妃豁然一笑,眼中的讽刺更甚,她看着容德妃,面上的笑也变得很牵强。
“本宫又怎么会清楚,倒是妹妹,自己做了什么,应该是自己比较清楚。本宫始终相信,这世间没有平白无故的纠缠,想必是妹妹无意中做了什么事……”她忽然又不往下说了,话锋一转,又说道:“本宫曾听佛照寺的清虚主持讲佛经,提及人死后是有灵魂的,而冤死的人灵魂不会顺利的进入地府,在世间飘荡,成为冤魂,会向生前的仇人报复,最后带着仇人一起去地府。( ”
看着容德妃渐渐变了的脸色,沈淑妃心中暗自冷笑,面上仍在继续说:“清虚主持说,这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
她话音刚落,就见容德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铁青,一直强撑着的笑意已然荡然无存,她双目折射出狠厉的光,直直的射向依然端坐着笑的不露声色的沈淑妃。
半晌,终是缓和了些许,又挤出一丝笑意,颦颦施礼告辞。
“紫霞,替本宫送送德妃娘娘。”沈淑妃淡淡的声音响起,临出门前,容德妃一回眸,却见她已经重新拿起书,正埋头看着书,根本不曾看她。
夜,总是来的很快。容德妃的寝宫中,照常点起了满殿的烛火,殿中各处皆站着垂首侍立的宫婢,但个个都是无精打采,一副恹恹的模样。
容德妃坐在棋盘前,浣溪坐在她的对面,心不在焉地和她下着棋。
黑子落下,容德妃面上高兴之色犹显,口中却教导般的道:“浣溪,你虽然只是一个宫婢,可也不能总是不思进取,看看你这棋艺,真是很烂呐。本宫不过用了很简单的几招,你连挣扎都没有就全军覆没了。”
浣溪瞌睡连连,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此刻真的是撑不住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服侍您就寝吧?”
谁知,容德妃却立刻板起了脸,“浣溪,本宫不过病了几日,不是彻底糊涂了,才这么早你就让本宫睡觉。”
浣溪忙道:“奴婢不敢。”
容德妃一面拾起棋盘上的黑子放进棋盒中,一面说道:“本宫今晚就好好的教教你,身为本宫的贴身婢女,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起码也不能低到这个水平。”
浣溪只得拾起白子,瞌睡连连却强打起精神,陪着容德妃下棋。
不知过了几时,殿中一名宫女忽然倒了下来,接着便是又一个倒下,再一个……
就如同会传染一样,不过短短一刻钟,刚刚还站立着的宫婢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昏睡过去。
终于,浣溪也疲倦的昏昏睡去,扑通一下便趴倒在了棋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