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圆回头一看。
伸手拍自已肩膀的是个老头,年龄约莫六十岁上下,眉宇间有股不容质疑的岁月沧桑积淀。那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包圆,身穿中式立领上装,干净利落,人也显的精神,个头一米七五,方面大耳,看横样像是有钱人,两条眉毛却是横通通长成一个大大的“一”字,又浓又黑。
乍一看,那老头倒有几份像电影《僵尸先生》中林正英那个“九叔”扮相。
高官巨富、平头百姓、海内外大神,包圆见的多了。
凭直觉,包圆认为这个老头不简单,只不过,对方的来路还需要盘道盘道。包圆嘀嘀咕咕想,这老龟孙拍老子干嘛?他有什么企图?莫非这老龟孙认出老子来了?
于是乎,包圆开口客客气气地问:“老哥,你找我有事?”心里却说,老龟孙,你找老子干嘛?
那老头笑眯眯的,瞧着面善,可总给人一种不自在,那老头不拐不绕,开门见山:“小兄弟,我留意你很久了,是不是流浪到苏州了?怎么?有什么打算?想走?还是想找个地方挣俩零花钱?”
原来是这样。
包圆扑哧一声笑了,他拍着胸口,话说的神气活现:“老哥,你什么眼神儿啊?落魄?我堂堂包小太爷怎么会落魄呢?笑话!挣零花钱?哈哈,老哥呐,你也不瞧瞧,老子差钱吗?”
这就是拒绝了。
那老头不为之所动,不温不火,慢条斯理地分析着:“小兄弟,你可别把话说的太满了,别人对你不上心,我可对你走了心……小兄弟,你莫名其妙出现在街头,一晚上的光景,光头发就硬生生长了七八寸,人本来精神的很。了,我也懒的打听……小兄弟,年纪大,经的事多,你这样人显然经过些事。经过事的人靠的住。”
包圆吃惊不小,心说:“这老龟孙倒是个明眼人。”
那老头进一步说:“咋样?小兄弟,要不要我老头子给你找个活儿干,挣了钱该去哪去哪?”
包圆心想,挣点钱,先办个假证倒也可以。
只不过,这年头哪里有人无缘无故的去帮别人?市场经济时代,没企图,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
包圆疑疑惑惑地问:“老哥,怎么称呼?”
那老头见包圆有答应的意思了。比划着说:“咳咳,我姓一,附近的人全都叫我一字眉,几十年了也没人叫我真名,真名叫什么,连我自已都忘了,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包圆嘿嘿直笑,心说,姓一的人倒是少。百家姓里似乎也没有,包圆如实回答:“我叫包圆。”
一字眉仿佛看出包圆的心思了,他说:“包老弟是不是没见过姓一的人,咳咳。天下之大,真可谓是无奇不有,我这个一姓颇有些来头,至于什么来头,暂时不提,怎么?小兄弟肯跟我走吗?”
包圆踅摸着。走就走,怕你个蛋?老子铜皮铁骨,就算老子跟你进了黑店,哼,也不见得你能奈老子何?思量再三,包,你是做哪行的?跟你干有什么好处?”
一字眉笑了:“好处大了,包老弟,来吧!”
走就走,包圆一点癔症都不打,他心想,老子铜皮铁骨,再不济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一路跟着,问来问去,一字眉说自已干的是餐饮连锁行业,不大,也就三五条街的规模。
包圆问是什么?
一字眉说是早点、晚点、茶水、小吃,最近人手奇缺,心气高的人他不用,想找包圆这种有经历肯干事的人,一来靠的住,二来省心。
包圆当场就喷了,晕,好坏说话老子也是堂堂西安美院毕业生,我呸,跟你卖早点、晚点,真晕!
包圆想拒绝。
一字眉笑着说:“包老弟,咱们虽然交往的时间不长,也没具体谈细则,但是,我看的出,包老弟受过高等教育,应该清楚,三千六百行,行行出状元,干工作怎么能挑肥拣瘦呢?”
包圆说这不叫挑肥拣瘦,是失身份。
一字眉说:“包老弟,你可不能这么想,是,干这个职业听上去是有点掉身份了,可是,你一无身份证明,想找个体体面面的好工作,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了,眼下是经济社会,只讲实际效益,你是个黑人黑户,谁肯接纳你?碰上我这个好心人,你应该感激,怎么能高不成低不就呢?”
包圆认为这老龟在捡便宜工,他提了个很实质的问题:“老哥,你打算给我多少工资?”
老头回答的很干脆:“半年薪水十五万!”
包圆瞪大了眼,心说,我呸,这老龟孙肯定屎吃多了,卖早点能挣这么多?靠不住!
细细一想。
眼下除了跟一字眉走,包圆似乎没别的路可走了,张大炮给的几百块钱,坚持不了几天。没有身份证明,车不能坐,酒店不能住,江苏至山西十万八千里,银行不收金人,妈的,总不能讨饭回去吧!
包圆花了十块钱从路边小摊买了盒云烟,刚抽出一根,一字眉甩手丢给包圆两包苏烟,说抽这个!
这么一来。
包圆有点小小放心了,一盒苏烟百十元,老龟孙给的轻描淡写。
包圆寻思,一字眉该不会是想要老子的肾吧?我呸,老子不信手术刀能把老子的肾剌下来。
穿过几条街,走过几条巷,七拐八绕来在一片棚户区。
很明显,热闹归热闹,却是龙蛇混杂之地。
圆不停地观察着,一字眉气不喘,脚步不减,包圆心说,老龟孙好体格。一进市场,各式各样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