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肤施县城墙的时候,史可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是闰十一月二十五日出发的,六百二十里地,足足走了十天,来到肤施县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初四了。
道路太难走了,因为大雪,好多地方的官道遭遇到了毁坏,经过西安府所属的三元、富平、耀州和铜川的时候,在道路上都看到了冻饿致死尚未来得及收敛的百姓遗体,这让他异常的痛心,一路上倒是看不见什么人。
进入延安府所属的宜君的时候,官道上几乎看不见人,也没有冻饿致死的百姓,这让史可法内心疑窦重生,延安府的条件是远远比不上西安府的,就连西安府所属的各地,都有那么多冻饿致死的百姓,延安府怎么可能没有。
难道说郑知府采取了什么特别的手段,亦或是让百姓消失了。
带着疑惑,史可法几乎没有耽误什么时间,朝着肤施县而去。
肤施县城外看见的情形,让史可法大为震惊,密密麻麻临时搭建的窝棚,到处都是,简直成为府城的外城了,不过这些窝棚没有显得杂乱,相反窝棚之间的道路,整理的很好,一些窝棚里面飘出的炊烟的味道,好像是在做饭,看到窝棚周遭出入的百姓,脸上的气色也很好,虽然衣服有些破烂,但脸上没有菜色,相反带着笑容,一些百姓遇见之后,还笑着点头打招呼说话。
史可法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在西安府辖区之内,看见的百姓,脸上都是麻木的神情,不可能出现笑容。
他想着到窝棚中间去走走看看的,但忍住了冲动,径直进入了府城。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搞什么明察暗访的事情,径直朝着府衙所在地而去。
府城之内的情形,让史可法也有了忍不住询问的冲动,城内的秩序很好,看上去很是整洁干净,大街上的百姓,脸上同样带着笑容,看上去很是满足的样子。
难道郑知府是神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至少让延安府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好像不大可能啊,莫非是郑知府知道自己要来,做出了样子来。
史可法苦笑着摇头,人家郑知府不可能知道自己要来,也不需要做这些准备,再说没有谁能够做到如此完美的准备。
进入知府衙门,同知马祝葵正在厢房等候,他高度史可法,知府大人出去巡查去了,大约晚间才会回来,请史可法在寅宾馆暂时歇息。
寅宾馆前面的几口池子,引起了史可法的好奇,池子里面有着很厚的一层冰,但可以看出来,冰层下面是清水,前些才下了大雪,如此的储存雪水,倒也是很好的办法。
本想开口询问马祝葵,可想到郑知府尚未回来,贸然开口不好,史可法忍住了。
寅宾馆的生活不错,十天时间过去,这是史可法吃的最舒心的一次,不过吃饭的时候,他怀疑了,巡抚大人不是说延安府是最为困难的地方吗,怎么有如此好的招待条件。
一切都要等到郑知府回来,才能够揭晓。
一直到睡下的时候,史可法都在思索,他脑海里面的问题越来越多。
郑勋睿回到知府衙门,马祝葵就禀报了,巡抚衙门派人来了,是西安府推官史可法大人,到延安府来了解情况,看看此次的大雪灾害,延安府是什么情况。
听到史可法的名字,郑勋睿稍稍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自然。
回来天已经黑了,冬天白昼的时间不长,尤其是到了腊月,回来洗漱之后,他不打算去见史可法了,史可法来的目的,他当然清楚,这次的大雪,应该算是暴雪了,陕西各地肯定是遭受了巨大的灾害,不知道多少地方都在向巡抚衙门和布政使司衙门求救,唯独以前最为困难的延安府没有奏折,巡抚大人吴甡肯定是奇怪的,派遣人来了解情况,也不奇怪。
郑勋睿也想写奏折,毕竟让百姓安然度过冬季和春季,挺到粮食收割的季节,知府衙门和州县衙门的消耗是巨大的,估计到了春季,也会有青黄不接的感受,可是他知道写奏折没有作用,朝廷穷的叮当响,怎么可能有什么救济,再说他讨要了一万两的黄金,继续伸手要钱,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所以索性什么都不写,闷头做事。
那一万两黄金,开春之后,就要派上大用场了,需要购买大量的粮食,当然不会在陕西购买,价格太高了,还需要购买玉蜀黍、甘薯、小麦等种子,延安府多年大旱,水田几乎没有,不需要考虑稻谷种子的事宜,此外郑勋睿还做好了准备,需要购买一部分的战马,说来这些黄金还不够。
不过只要来年粮食丰收了,老百姓基本就稳住了。
卯时,郑勋睿来到了寅宾馆。
见到了郑勋睿之后,史可法大为吃惊,因为郑勋睿的确太年轻了。
“史大人一路劳顿,昨夜可否歇息好,府衙条件有限,还请史大人谅解。”
“郑大人客气了,下官昨夜歇息很好,府衙寅宾馆条件如此只好,下官都没有想到。”
“来到寅宾馆歇息的都是上官和同僚,都不容易,招待方面自然要好一些的。”
“大人,下官此番前来,是受巡抚大人之委托,查勘延安府各地情况的,前些天大雪灾害,陕西各地都遭受了巨大的灾害,巡抚大人挂念延安府,特意委派下官前来。”
“本官感谢巡抚大人关心了,既然史大人代表巡抚大人前来,那就要了解实际情况,本官口说没有什么作用,史大人还是跟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