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夫人,接旨吧!”
看着对面周家一大家子跪在地上,愣神的模样,这个传旨的小太监不由得轻笑了一下,脸上闪过几分嘲讽的意味,但是声音却不疾不徐,甚至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公公,不可科举、从军为官,小民都明白。这不许从商,是什么意思?还请公公指条明路。”
周大老爷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立刻连滚带爬地起来了,双手接过圣旨,不由得直接开口问道。
他并不是质疑圣旨,只是不明白,今生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打算,甚至还专门下了一道圣旨。
他周家从他到子孙辈,都沾染了纨绔的性子,一看就没有能够科举出头的人,所以对于不能做官,他们也无所谓。周老侯爷的一两个故交还健在,能够庇护一时,况且他们不能当官,但是可以收买当官的。
只是他之前还想着拿这些银两当做本金,做个小买卖,也好过其他的,坐吃山空最不能要。不过现在今上这道旨意,倒是把他想做买卖的路给堵死了。
“周老爷不必着急,不能为官,亦不能从商,还可以务农。据我所知,你家里还有几块田地,也可以租赁出去收租子,一家子节省些,也足够嚼用的了。”
这个小太监原本不想多说什么,见他这般急急忙忙地发问,索性就把圣旨里面得意思说了个透彻。
周大老爷的一听这话,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来。却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今上下的旨意,即使再有意见,也不敢多说一句,恭恭敬敬地把太监送了出去。
“呸,抠门的狗东西!就是太抠门了,今上才有这样的旨意,还真是死性不改!”
等小太监出了宅子的大门,不由得冲着地上啐了一口,脸上露出几分极其不满的神色。
这传旨原本就是吃香的活计,那回出去传旨的太监回来,手里不是拿着银票或者收买的银子的,只有他这回空手而归。难怪那些老资格的,面对这次传旨不仅没有争抢,相反还纷纷让给外人,这才让他捡了个便宜。
“当真晦气!”
这小太监骂了几句,就转身走了。他也没法子,周大老爷听了解释之后,虽然是千恩万谢,但硬是不肯掏银子给他,或许是见今上要断他生路了,对待银子就更加抠门了,所以对传旨的太监也不会拿出真正的好处来。
“老爷,今上为何要下这样的旨意?难不成真的要逼死我们一家子吗?那几块田地能够做什么,还不够一个人吃的!那些租赁的人最是粗俗,况且我家如今没有势力可依,就怕那些不对付的人来搅扰,我们自己又不会种地,岂不是真的没有生路了?”
周大夫人此刻也清醒了过来,她立刻站起身来,露出一副哭天抢地的模样。不怪她要哭要喊,实在是情势太过严谨。
“无事,还有宁国公府在,小妹不可能不管我们的!”
周大老爷勉强镇定下来,轻声安抚了几句,实际上他自己的语气都有些不确定。
宁国公夫人早就嫁出去许久,而且兄妹之间的感情不深,况且现如今这位继夫人与宁国公夫人又不是怎么对付,恐怕看顾不了多少。
“老爷糊涂啊,姑奶奶住在京都内围,我们这宅子为了少花些银钱,又追求大一点,差点住到京郊来。如何能让姑奶奶庇护,至多给一些银钱,也不是长久之事。”
周大夫人哭得更加凄惨了,她还有未尽之语。宁国公夫人之前最在意的就是老侯爷,老侯爷一去,这个家恐怕没有让宁国公夫人留恋的。
“那还不怪你,凭着玉玲的品貌,即使名声有碍,也能嫁于商贾之家。偏生你赌气,有银子就卖,结果卖给一个屠夫,丝毫没有一点助力!”
周大老爷此刻想起自己那唯一稍微能拿得出手的姑娘了,可惜为时晚矣。周大夫人也有些后悔,不过一想起周玉玲对她又恨,如果真让周玉玲过得比她好,恐怕到时候也不会接济周家,只会看她的笑话。
“老爷说这些有什么用,玉玲已经不是周家的了。”
周大夫人想到这些,心头顿时又顺畅了。其实当时听说屠夫头一个给的银子,她心里欢喜得很,还颇有些即使再有人给的稍微多一些,她也不会卖出去,相比于多的几两银子,她更愿意看着周玉玲倒霉被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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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周玉玲这边,周侯府倒了之后,李婆子也不在这里待下去了,反正没银钱给她。况且周侯府都彻底败了,更何况已经嫁为人/妻的周玉玲,这个屠夫除了杀猪的本事大之外,再没旁的本事了。
认定了周玉玲翻不出风浪来之后,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几个丫鬟也走的走散的散,周玉玲贴身伺候的丫鬟,之前就死的死,没的没,所以到最后屠大家只还剩他们夫妻二人。
屠大回来还问了一句,为何那些人都走了。看见那个婆子和几个小丫鬟的行为作风,都带着几分骄矜,大家出身,屠大不好怠慢她们,每日还会割一些好肉留下来做着吃。
他都觉得最近这日子过得特别好,没想到还是没留住人。
“走了便走了,你家又养不起她们!”
周玉玲得知周侯府彻底败了,心情很是愤恨。周老侯爷去了,她是之后才知晓的。周侯府没有派一个人来通知她吊唁,甚至直到老侯爷下葬了,她才知晓,去了也看不见棺木了。
等到今上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