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水面下的手慢慢伸出来,水珠从手指尖滴落,带着一种隐隐的锋锐寒气,朝闽的心魔又动了,煞气暴涨。伸出的手快要触摸到青年的脖颈时,叶宇完全没有想过这是一次带着恶意的攻击,反而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黑着脸说:“你就不能应一声吗?”
如果朝闽挂了,他估计能想象自己的悲惨结果,不是被昆仑门的蛇精病砍死,就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解开自身的催命符,而活生生痛死。
朝闽指间的寒气消散,心底那种时不时就出来肆虐的怒躁,竟是被对方一句疑似担心的话语压下去。
“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死吗?”朝闽突然笑起来,这话说得异常平静。
叶宇被他这么直白的话噎住了,他先前真是日日念念不忘要干掉朝闽,现在知道弄死他后没有什么用,被袭击未遂后也当做被狗咬一口大度不计较了,所以造成现在他对朝闽的感情真是矛盾而纠结。
现在让他说出一个杀死朝闽的理由,他一时真是无法清晰而坚定地说出来。至于惩奸除恶除暴安良什么的,昆仑门不是还在峰下虎视眈眈地等着吗?叶宇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抢工作。
叶宇实在是说不出“我现在怕了你实在不敢对你动杀念”这种打脸打得啪啪啪响的话。只好抬头假装看风景,顺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甩雨水,一副完全不尴尬的模样。
朝闽低头,他从水里跃出站在莲叶上,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并没有让人看到。刚才叶宇说爱他的时候,他内心深处那种狂喜汹涌而出,那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如浮萍有了根,身体里巨大的空洞被填满,翻滚的黑暗被救赎般驱散。他才发现,他竟然对叶宇又那么深刻的执着。
着魔了,朝闽嗤笑自己一声。
叶宇甩干了外套,又用内力烘干一下。斜眼就看到朝闽低着头,浑身湿漉漉,天池水寒凉得可怕,他都能看到朝闽身上的雾气。他犹疑了一会,终于是将外袍披在比自己还矮的朝闽头上。
朝闽瞳孔紧缩一下,抬头讶异地看向叶宇,衣服刚好可以将他连头带身体包围起来,挡住不少雨水。
“雨下得真大,呵呵。”叶宇尴尬而僵硬地转移话题,将袍子披出去,才知道后悔,卧槽,眼前这个大魔头可不是那个无害又可怜的小鬼,而是杀戮成性的恐怖制造者。可是要现在将袍子重新讨回来,叶宇又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朝闽被叶宇的衣袍盖住眼睛,只觉得嗅觉视觉触觉都是这个人的味道,真是一种温暖到令人窒息的气息。缓缓将盖住眼睛的衣袍往上推一下,他并不感到冷,冷是什么?从他一出生就存在的东西,比空气还自然地钻入到他的身体里。
朝闽甚至觉得,他连骨头都是冷的。而现在他终于能清楚地感受到暖的温度,这种温暖的来源竟然只有一个。
叶宇诡异地觉得朝闽看他的表情不对劲,眼角微垂,眸光柔软,就好像他因为一件袍子而非常感动。
朝闽终于收敛起自己脸上的情绪,接着伸出手,轻缓地摊开自己的掌心,向上的手掌里,躺着一颗小得可怜的珠子,覆盖着一层白朦,在夜雨中莹莹发光。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能代替自己力量种子的花朵。
朝闽的手指摊开,珠子似乎是终于挣脱开他的禁锢,开始旋转起来,每旋转一圈就变大一圈,珠子变成花心,薄得透明的花瓣舒展开,一片一片,片片叠起,最终一朵开得极其轻盈丰盛的冰花在朝闽手掌上绽放。
花之美,美到极空,极灵。
朝闽将这巴掌大的花朵放在自己嘴边,轻轻一吹,盛开的透明的花瓣竟然比蒲公英的种子还要没有重量,在雨水中纷纷都脱离花心飞扬上天。
一时间,那些薄成光羽的花瓣上百片地漂浮起来,融进白色的光点中,围绕在叶宇与朝闽四周。
叶宇只觉得自己是梦境里,这种梦幻的景色实在是见所未见。
“不要碰它们,有毒。”朝闽对这些乱飞的花瓣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提醒叶宇一句。
叶宇连忙缩回想要去捞一片花瓣的手,担心立刻毒中身亡。
将手里这颗“冰茗”里的毒液都逼出来后,冰茗的药性开始散发,朦胧的花心在散开,想要逃离朝闽手心,变成光点往四处逃散。
朝闽微微垂下眼睫毛,眼底红光一闪,掌心的光点又被逼着聚拢起来。
“张嘴。”
朝闽习惯下命令,而叶宇并没有听明白他语气里的不同之处,他还在神游地看着那些漂浮的花瓣。等他意识到朝闽说什么时,一只手已经拍到他肩膀上,一股坚韧的力道从肩膀穴道往上窜,拉开他的嘴,接着朝闽另一只手按住叶宇的嘴巴,手里的“冰茗”立刻冲到他口腔里,变成一股暖气流遍叶宇的全身。
叶宇打了一个激灵,突如其来的暖流刺激让他发抖。
而流遍身体的暖流似乎找到自己该栖息的地方,疯狂地涌向叶宇的丹田。叶宇面色一沉,这种速度的蜂拥而至他可无法控制。
而朝闽已经来到他身后,伸出手指,点上后背穴位,另一股冰寒的真气从指尖直接进入叶宇的体内,瞬间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