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万一,杜婉清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秋露浓所特有的那股幽幽的香气再次飘进了她的鼻子,杜婉清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错不了了,香味真的是从珠儿身上传来的!珠儿昨夜肯定去见了杜倾城,不,应该是去杜倾城那儿见了贾秀珠!
杜婉清的心绪一下子被搅动,变得很是不安。按照她的推断,珠儿是贾秀珠安插到她身边的眼线。昨夜珠儿竟然悄悄出了院子去见贾秀珠母女,不管怎样,她这么做的动机实在是令人怀疑。
莫非,自己的这个计划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又恰好被珠儿察觉到了,所以她才在昨夜悄悄去见了贾秀珠母女禀告了相关的情况?
杜婉清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落在珠儿身上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闪烁。若是真的如她猜测的这般,那此番她辛辛苦苦设下的一连串计划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小姐,奴婢看您面色不太好,可是伤口又开始疼了?”珠儿整理完锦帐之后,刚从凳子上下来就看见杜婉清一脸凝重地盯着自己在看,心下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情,心里有些感慨罢了。”杜婉清敷衍地答了一句,心思仍旧落在先前的问题之上。
“小姐,夫人若是在世,也一定希望小姐过得开开心心的,小姐您还是不要太感伤了。”
呼——好险!
听到杜婉清的回答之后,珠儿暗暗在心里吐了口气。
方才她瞧见杜婉清那样一脸凝重地盯着她看,还以为是杜婉清发现了她对锦帐做手脚的事情,背上都吓得沁出了一层冷汗。
“珠儿,”杜婉清轻轻唤了一声,“昨天你搬到了掌院丫鬟的那个屋子,你可还住得习惯?”
“多谢小姐关怀,奴婢特别习惯。昨儿从小姐这儿告退之后回去就睡下了。”珠儿小心地瞄了杜婉清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小姐先前不是问奴婢怎么起得这么早么?奴婢想来就是因为昨夜睡得太早的缘故。”
此地无银三百两。
杜婉清的脑海里一下子蹦出了这么七个字。自己不过是随口试探着跟她寒暄两句,说一下体己的话,明明什么都还没问,这个珠儿就如此强调昨夜她哪儿都没去,实在是不打自招。
“哦,原来是这样。”杜婉清浅浅地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说话了,房间里的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珠儿,你替我去一趟库房,将里面的东西点一点,顺便寻一个好玩儿的物件出来,一会儿给倾月妹妹送过去。”
“是送给三小姐么?”珠儿问道。
“嗯,就是送给三小姐的。”杜婉清点了点头道,“昨儿我因为生半夏的气,一时只想着让她给二姨娘送去回礼,反倒是忘了给倾月妹妹送一份去,这实在是我这个当姐姐的疏忽了。三妹妹跟着二姨娘住在观菊院,离咱们幽兰院也不远。横竖早膳也还有一会儿才能送过来,你且先去库房仔细挑拣一下,回头等用过早膳之后便给她送去吧。”
“是,小姐。那奴婢可是要等茯苓妹妹过来了再走?”珠儿犹豫着问了一句。
“不用,”杜婉清轻轻地摇了摇头,“茯苓她一会儿就能过来,平日里也是她服侍我更衣梳洗的,你不必担心这个。”
见得杜婉清如是说,珠儿也不疑有它,冲着杜婉清躬身拜别之后便匆匆往库房走去。
望着珠儿离去的背影,杜婉清在心里又想了许多事情,一时想得深了,知道茯苓端了铜盆进来,落到架上发出“嘣”的一声闷响,这才将她的意识再次拉回到屋子里。
“小姐,茯苓这就替你梳洗。”茯苓抓起盆子里帕子拧干,走到杜婉清的近前,递了过去。
杜婉清接过帕子之后却不急着擦拭自己的面颊,只是将毛巾拿在手里,对着茯苓道:“茯苓,你站到这个凳子上,不要移动位置,你看看这个帐子的顶上,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虽然不知道杜婉清打得什么主意,这番吩咐有什么意图,茯苓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站了上去,四下看了起来。
“看仔细些,不要有什么遗漏。”
“是!小姐!”
翠竹院里。
贾秀珠心里揣着事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便醒了,略微思索了一阵儿,便将在外间值夜的王嬷嬷叫了进来,服侍着自己更衣起床。
“夫人,今天要梳一个什么发髻?”
王嬷嬷站在贾秀珠的身后,左手捧起她的头发,右手握着紫檀雕花梳,一下一下地小心的帮贾秀珠梳理头发。
贾秀珠端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的脸,看了许久这才心不在焉地道了一句,就照着昨天那样梳吧!”
“哎,好!”
王嬷嬷微微点头,双手在贾秀珠的发间来回穿梭,不一会儿便梳起了一个高椎髻。
“夫人你今日穿着的这身儿缕金百蝶穿花大袄,配上妆奁里的那支朝阳五凤挂珠钗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若今天就给你换上那支吧?”
“嗯。”贾秀珠浅浅的应了一声。
王嬷嬷从妆奁里取出了那支朝阳五凤挂珠钗,在贾秀珠的头上比划了几下,找准了角度插在髻上,对着镜子又略略紧了紧簪子,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对贾秀珠道:“夫人,这钗插好了,您可还满意?”
贾秀珠抬眼打量着镜中人的脸,只瞧见一个眉宇间凝聚着浓浓愁绪的妇人正打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