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辛苦你了,你先退下吧!”杜婉清冲着宝儿淡淡一笑,轻轻挥了挥手,随后又将头转向苏嬷嬷,“苏嬷嬷,你先出去,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情我再唤你进来。”
杜婉清对着宝儿和苏嬷嬷投去的柔和眼神只维持了一会儿,随后又冰冷地游移到吴嬷嬷身上,“吴嬷嬷,你今天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也就不要到处乱晃了,先回屋子里去休息吧!”杜婉清上下打量着一身狼狈相的吴嬷嬷,顿了顿又对着宝儿吩咐道:“宝儿,替吴嬷嬷松绑,顺道送她回屋去。”
宝儿领命之后默默上前去替吴嬷嬷松了绑,将绳子挽在手上,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搀着一瘸一拐地吴嬷嬷就退了出去。
那吴嬷嬷仍旧憋了满肚子的疑惑,可到底眼下能不被追究瞒报丢失财物的事情已经是万幸,是以纵然困惑也不敢多问,仍由那宝儿搀着,缓步往住处挪去。
“小姐,既然吴嬷嬷的簪子找到了,那事情就再明了不过了。咱们院子里除了半夏之外,没有人丢了‘福字簪’。”等到屋里再次只剩下四个人的时候,茯苓这才又开了口,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已经不似先前,变得极为冷漠,对半夏也不再称呼姐姐,而是直呼其名了。
珠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暗暗得意,一时间甚至有些大意地将得意之色显现到了面上也浑然不察。
其实,从茯苓从库房里搜寻到‘福字簪’的那一刻起,珠儿心里就隐隐觉得,茯苓在库房里找到的那一支簪子就是她几天前慌忙逃窜时丢的那支。眼下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一想,前因后果竟是再明了不过了——半夏必定是在那日夜里拾到了她的‘福字簪’,恰逢当时院子里又进了贼,半夏记恨自己取代了她的位置,这才故意想了这么个阴损法子想要趁机栽赃陷害自己。
珠儿越想越觉得有理,再联想到这两天来半夏对自己那副冷嘲热讽的面孔,珠儿越发觉得心里畅快!
哼!半夏的计划原本也当是万无一失的吧?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却是没有料到她在拾到自己的‘福字簪’之后竟会弄丢了她自个儿的‘福字簪’,而且这支簪子还好死不死地被她,珠儿给捡到了!如今一来,半夏煞费苦心设计出来针对自己的陷害之举,反倒成了自己的无罪证明。
如此这般,半夏这番举动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珠儿在心中暗自盘算,得意之间忽地升起了一股狠劲儿:半夏呀,既然你先对我无情,那就休怪我无意了!
她的眼睛半眯了起来,心中一惊拿定主意,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要咬死了将半夏那支簪子作为自己的簪子,那自己原本那支簪子,就会成为半夏监守自盗加污蔑他人的铁证。
“其他人的簪子都在吗?”
“回禀小姐,奴婢特意查了一遍,都在的。”
“哦?”杜婉清似乎是故意说给半夏听似的,将声音抬高了几分又道,“可查得清楚了?一旦抓到了这贼,我定叫她不得好死,事关重大,你可不要弄错了。”
“小姐,绝对错不了的,便是珠儿姐姐那支,奴婢也从她的妆奁里找到,带了过来的。”茯苓说完又侧过身去,略带歉意地看向珠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珠儿姐姐,特事特办,请原谅我方才翻找了你的妆奁。”
似乎是怕珠儿担心,茯苓又慌忙接了下一句。“不过你放心啊,我去翻找簪子的时候宝儿和两个嬷嬷都在的,我绝对没有碰你的别的东西的。”
珠儿本来听见茯苓说翻了她的东西心里还有一丝紧张和不悦的,可在听说还有还有旁的人在的时候,便也放下心来,当即做出一副极为理解的模样道:“无妨的,茯苓妹妹你如是做也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会怪你呢?”
似乎是为了让半夏彻底失去辩白的机会,杜婉清颇有深意地盯着半夏看了一小会儿,对着茯苓道:“茯苓,我瞧着这半夏还是不服气的样子。既如此,你便将珠儿的簪子呈上来给我验一验吧,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小姐!奴婢,奴婢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定是……定是这珠儿故意设计陷害奴婢的!小姐明鉴啊!”
“半夏,如今证据确凿你还狡辩什么!我若是你现在就赶紧向小姐承认错误,将赃物退还回来,你到底照顾了小姐多年,兴许小姐还能念在旧情,饶你不死呢!”珠儿愤愤地道,声音里的气愤不知道是为了半夏盗窃生气还是在为自己和她的感情生气,“你要知道,这八十板子下去,你便是不死,也是要残了!”
到底还是感情占了上风的样子,茯苓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和不忍,落在珠儿眼里却是刺得她有些不快——若是此番被罚的人是自己,茯苓这丫头还会如此替自己说话么?
纵然自己再生气此时面子上的功夫还是不得不做的,横竖这半夏盗窃的罪名已经是坐实了的,料想也是翻不出更多的花样来了,不是吗?
珠儿如是一想,当下眼珠子一转,眼眶里刹那间又涌起了氤氲的水气:“小姐,不若您就听半夏姐姐把话说完吧,或许……或许她也是有苦衷的?小姐,半夏姐姐她也只是一时糊涂,这才起了贪念觊觎夫人的遗物的,珠儿恳求小姐念在半夏姐姐此番冤枉奴婢之事还未得逞的份上,就绕过她这一回,从轻发落吧!”
珠儿嘴里说着求情的话,心里却巴不得杜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