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诚自然带着学生跟着县令一起到了赖三家,他要亲自勘探现场,看县令的态度,也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为了遮掩前面苏屠户一家的灭门之罪,将赖三杀人灭口。
仵作率先走近赖三,经过勘察,得出结论,赖三全身无破损,说明无打斗迹象,颈子上的勒痕显示是上吊所致,并非他人动手勒死。
“大人,赖三因窒息致命,身体无损伤,勒痕显示为自杀。”仵作得出结论之后,当众回禀县令。
死者爹跟弟弟都在一旁哭泣,县令向他们走了过去,他们见到大人过来,强忍着停止了哭泣,跟县令跪下行礼,同时跪求县令发还赖三尸体,说是要给他入土为。
“大人,小人儿子虽然活的很糊涂,时常危害相邻,如今被赌坊逼债致死,也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小人只恨那赌坊,害了我儿!但愿他死后能托生一个好人家,再不能跟这一世一样糊涂活着,恳求大人不要带走我儿子,让我们做爹娘的好好给他入土为安。”
“你们自认为你们儿子是自杀而死?万一他是被害的,你们也不愿意给他伸冤?”
县令不怒自威的问赖三的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看起来很是淳朴敦厚,也很苍老,不仅仅须发皆白,脸上也布满深深的皱纹。真正是风烛残年,飘摇欲坠。
“大老爷,我的儿子,我没有教好啊!呜呜呜,呜呜呜,他要是早肯听我们的,他怎么会做那些伤害乡邻的事?怎么会惹上赌坊?呜呜呜,要不然也不会被赌坊生生逼死,小人也知道,他这是自己害死的自己,呜呜呜呜!小人不怪旁人,不怪小人没有教导好这个儿子,呜呜呜呜!”
赖三的爹,哭的极其悲戚,一把年纪,哭的如此嘶哑,叫人听着心酸。如此醇厚老人,生下如此无赖儿子,不知道为这个儿子操碎了多少心,到最后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人好不同情。
“验毒!”县令见很多百姓,还有不少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上原官员士绅,都露出同情老者的情绪,深深吸一口气,冷静发出指令,吩咐仵作当场验毒。
若是验出中毒,那么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带走赖三尸体,作为证据。
县令心里早已笃定赖三必定是被人灭口,怎么可能自杀?最大的可能是被下毒之后,再动手造成上吊的假象,蒙骗自己而已。
仵作得令之后,极为仔细的验毒,手脚口舌,包括胃里,无一放过。
“大人,死者并无中毒痕迹。”仵作仔细检查之后,严肃回禀县令。
县令见仵作检查如此仔细,确定死者并无中毒,也无损伤,并且符合自杀上吊特征,猜测这件事是高手所为,能在短时间里,布置出如此案发现场,而无漏洞,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赖三的案子,看起来是无法扯上苏屠户一家被灭的案子了。除非自己能当场看出破绽,才能带走赖三。
如果提不出证据证明赖三是他杀,哪怕自己是县令,也不能不顾年迈的老汉的祈求,强行带走赖三尸体,百姓眼里,自当是希望死者能入土为安的。
宋县令脸色沉重了,才刚刚决定要做个直臣,做个人人称颂的青天大老爷,用民意为自己护航。用苏屠户的案子给自己刷名声。
但苏屠户的案子查到了赖三这,偏偏断的干干净净,尽管自己绝不会认为他是自杀的,但死者爹娘亲人认为他是自杀的,仵作的验尸也证明他是自杀的,自己没了赖三的这个突破口,又如何考勘破苏屠户灭门之案?
诶,送县令感觉自己再次回到了十字路口,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哪一天道了?审理董文杰烤鸭店下毒一案没有办成,自己就失去了巴结首辅的机会,甚至还会被那些人误以为自己暗中勾结了孙谨。
即使此时自己可以就赖三一案,简单认定他是自杀,也只能是好了杀苏屠户一家的真凶,对自己这个县令,可是半点好处也无了。
“大人,不如请赵小姐过来看看,也许会有遗漏之处?”
仵作周宝良见大人脸色凝重,猜测大人是为了苏屠户的案子发愁,好不容易撬出了赖三这个突破口,却没有想到赖三如此及时的自杀了。
尽管周宝良作为仵作,只有勘察尸体之职,但也并非对案情毫不关心,毫无推理。赖三死的太过及时,太过缜密,一如苏屠户全家被灭栽赃烤鸭店的掌柜一样,若非赵小姐,当场指出破绽,恐怕董文杰只能做替死鬼了。
“赵教谕,你也知道,苏屠户的案子,何等重要,如今查出赖三是一个重大突破口,却死于自杀,如果真的认定赖三自杀,苏屠户的案子,将会极为棘手,既然仵作推荐令千金,还请赵教谕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将令千金找来帮忙看看,也许会有意外突破?”
宋县令凝重走向赵子诚,郑重请求他同意亚楠出来勘察赖三尸体,宋县令笃定赵教谕应该知道轻重,他有这么一个会惹事的女儿,也由不得他不紧紧跟着自己后面了。
可恨的还是自己被他的女儿硬生生推离了知府首辅,如今自己要走直臣道路,遇上拦路石了,也得请他那个奇智女儿给自己开道。
尽管那个孩子才九岁,但自己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才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