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指了指那蘑菇道:“这叫毒蝇伞,西北部萨满巫师常用它在做法中使人产生幻觉,而你恰好曾在西北军府从军几年。”
胡大无可抵赖,便只得道:“我当年在西北军中时无意间结识了一位萨满巫师,他送给我一只毒蝇伞,回到家中也并没有用,那天杀了张氏后,我担心被人识破,就突然想到了毒蝇伞,于是趁西殿僧人闭目念经时将那半只毒蝇伞扔到了火炉中,后来西殿的僧人就发狂了奔出屋子,我就势将他推下了断崖。”
如此神秘的行为,说穿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王大人摆了摆手压住乱哄哄的议论,告诫大家,“这种毒蝇伞只在西北寒冷的云杉林中才有,而且也非常稀少,京城中本就见不到。况且毒蝇伞误食后会致人死亡,但是燃烧后所产生的气味只能使人一时神志不清,比如西殿僧人从断崖掉落后就马上醒过来,其实如果他没有落下断崖,过一两个时辰后也会慢慢清醒。”
“所以毒蝇伞其实害处没有多大,萨满巫师也只是在做法是放在火中,让大家更加投入地与他跳神而已。这种东西根本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搔乱,大家也不要害怕。”
“至于山神鬼怪,即使真有,亦有他们的居所,更不会随意在人间往来,孔圣人曾说‘敬鬼神而远之。’正是如此。”
很多人被这样一番话说得低下头去,也不免为先前无妄的恐惧和担心羞愧。
整个案子完全清晰了,可这时王大人又道:“还有一件事,本官也想借着这次堂审让大家听一听,”说着向胡大问道:“你为了这一串佛珠杀死了妻儿,可是,你知道这佛珠值多少钱吗?”
胡大肯定地说:“既然是七宝佛珠,又是西殿僧人的师傅传下来的,一定会很值钱,我想怎么也能价值千金。”
王大人便命衙役,“将东市当铺的朝奉宣上堂,告诉胡大这串佛珠的价值。”
很快东市当铺的一个老朝奉走了进来,拿起佛珠认真看了半天道:“这串七宝佛珠除了菩提子以外都是假货,虽然用得很久了上面似乎带了些光泽,但其实不值钱的,若拿到我们当铺最多给两三缗钱。”
“什么!”胡大不可置信地惊叫道。
老朝奉道:“确实如此,我们家给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不信再将京中其他当铺的朝奉找来一同估价,可能有人只能给一两缗。”
王大人摇摇头道:“胡大,你知道了这串佛珠的价格了,现在是不是后悔杀妻害子?”
胡大神情呆滞,已经不能回答了。
王大人又问大家:“如果这佛珠果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为了它杀妻害子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
“胡大就是丧心病狂!”
“……”
“对,我也觉得不值得。而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做下了违心之事,终难逃过惩罚!”
王大人说完站了起来,走到大堂正中向着临王一揖道:“王爷,此案就此了结,可否?”
枇杷站在临安王后面,虽然看不到临安王的脸,可是却从他急忙站起来还礼的动作中看出临安王一定被王大人如此漂亮地将案子审定惊呆住了,果然只听临安王的声音带了激动,语气也很急促,“可以,可以,都听老大人的!”
于是王大人转身平淡地向大家宣布,“这个案子至此就彻底了结,大家可以散去了。”
但是哪里有人会马上散去,有人围着胡大唾骂,有人聚在一起评说着刚刚的堂审,还有人在赞颂着王大人的睿智……
临川王站了起来,向王泽、枇杷等人挥了挥手,“我们走吧。”
枇杷急忙向王大人屈膝点头行礼,又向三哥笑了一笑,跟在临川王身后走了出去,王大人作为府尹亲自送了京兆牧临安王出来,二人在京兆府大堂门前拱手作别,枇杷只得又收入脚步,突然她发现青河县主并没有跟上来。
赶紧回过头去,就见青河县主正站在王淳的案前说着什么,而王淳一直没有抬头,还保持着枇杷走前姿势书写着什么,很明显对青河县主非常冷落。
青河县主已经要与临川王定亲了,而且她还不知道王淳要娶史表妹,现在这个样子真不大好。枇杷本想回去把青河叫出来,但又一想到要见到王淳,却又迟疑了。再看王大人已经退回了京兆
府,便轻轻捅了一下背着手煞有架式走在最前面的临川王,毕竟就要与青河县主定亲的是他,告诉他是应该的吧,“青河县主没有跟上来。”
临川王其实也看到了,只是他并不在意,“不用管她,我们先回去。”
枇杷又看了看王泽,见他也没有反对,便跟在后面走了。心里突然又想,王泽与王淳这两兄弟,看样子关系也是很淡的,但是想起先前王家的事,自然也不奇怪。
青河县主过了一会儿才回到醉香楼,马上坐在枇杷身边问:“你先前住在求仁堂,一定与王淳很熟吧?”
“也算不上很熟,王大人回来时,我刚好病了,后来病一好就搬出了王家。”
“那他的姐妹你很熟吧?”
“王淳只有一个亲姐姐,现在跟着王家住在求仁堂的还有一个他的表妹史姑娘,我跟她们也都不大熟。”枇杷说着,就感觉到王泽带了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听临川王也惟恐天下不乱地问:“玉将军与王大人相交甚深,你怎么与王家的姐弟都不熟呢?”
枇杷不满地抬头看回去,“我就是与求仁堂王家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