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莫潇云睁开眼就看到赵雅芳焦急地候在一边,旁边坐着陈子昕,小姑娘眼眶红红,显然哭过。
那副模样,莫潇云一下子联想到什么,心头大恸,起身下床,鞋都来不及穿要冲出去,“子敬,子敬……”
赵雅芳忙拦住她,“莫小姐,你冷静点。砦”
一把抓住赵雅芳的胳膊,忘了对方的身份和辈分,莫潇云猛烈的摇:“子敬他怎么了啊!”
“莫小姐,你放心,子敬还在,他没……”那个字终究不吉利,赵雅芳忍了住。
莫潇云身子一晃,像是瞬间虚脱似的,可片刻后又飘飘忽忽地笑了下,庆幸万分,涕泪横流:“子敬还在……子敬还在——”
“是的。”赵雅芳扶着她,轻声安慰,另一边陈子昕已经懂事的提了鞋过来,放在莫潇云脚下,赵雅芳又提醒,“你先穿鞋,我们一起过去。”
一个几岁的小女孩都能这般懂事,弄得莫潇云很是尴尬。
带着泪对陈子昕笑了下,她一边穿鞋一边平复心情,总算冷静下来鳏。
到了病房外,卫东刚刚脱掉手术服回来,看到莫潇云失魂落魄地过来,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再拖下去你伤口化脓感染就麻烦了。”
看出他清俊修长的身形有些轻飘,似乎累到了极点,莫潇云明白什么,问:“手术做了一夜?”
“嗯,”卫东揉了揉眉眼,眸底发红,语调也沉,“总算是暂时稳住情况,希望不要再恶化才好。”不然可真是华佗在世都回天无力了。
潜台词莫潇云也听得出来,心脏又是一阵紧缩。
“东哥,白天我在这里守着,你去休息吧。”一夜的手术,她不敢去想那个男人忍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光是见医生都累成了这幅模样,心疼便无法形容。
卫东微微蹙着眉峰,朝病房里看了看,又回头说:“我跟院方沟通过了,等会儿稍晚一些时候,你可以换了无菌服进去看看。他现在这样子,只是靠求生意志硬撑着,你跟他说说话,保不准能有作用。”
莫潇云一听激动坏了,眼睛都瞪圆,“我能进去看他?!”
赵雅芳见她终于有了点生气,也笑了下:“所以,小莫,你可不能再像昨晚那样了,听医生的话赶紧养好伤。”
莫潇云点点头,精神了许多,转身回到先前休息的房间认真洗漱了一下,又饱饱吃了早餐。
能见他了,她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女人惨白憔悴蓬头垢面的样子。
医生给她身上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又把手上的伤检查了一遍,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
回到重症监护室外,因为卫东已经提前跟院方沟通好,有一名懂中文的护士上前问道:“你是莫小姐吗?”
她点点头,有些紧张。
“莫小姐请跟我来。”
护士带着她去换上无菌服,领着她进入病房。
一步一步靠近病床,呼吸不自觉地紧凝起来,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那些昂贵的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缓慢的声音,衬托得周遭越发静寂。
短短几步路,却如长征一般艰难。
在离病床两步远的距离,她轻缓地停下,似乎不敢再靠近。
眸光润润,急切地投向那一堆管线——终于看到床上的男人了。
陈子敬毫无生气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五官安静,面容苍白,几乎要与包裹脑袋的纱布一个颜色了。薄唇涔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鼻子跟嘴里都插了管线,一根一根通向病床边滴答作响的仪器。
纵然游走在生死边缘,可男人英俊的五官依然透着高冷和尊贵的气息,深邃立体的面容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这样风华正茂,英俊优雅,难道生命就要戛然而止吗?
不要,不要……
护士见她怔怔地一动不动,只是那样紧紧盯着床上的人,像是害怕不敢触碰一般,一双漂亮的眼闪烁着激动的光,不禁好心提醒:“他现在昏迷,你可以握握他的手,或许……他能感觉到。”
莫潇云倏地回神,有些意外地看向护士,激动地问:“我可以吗?”他那么安静,连呼吸都感觉不到,脆弱的仿佛随时就要烟消云散一般,她不敢碰。
“嗯。”护士点点头,轻声交代,“你不要碰到这些仪器和管线就好了。”
感激地对护士笑了笑,莫潇云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执起他一只手,握在掌心。
指尖冰凉,让她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两手细细将他整只大掌包裹在中间,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他稍稍暖和一些。
他的手很宽很厚,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非常漂亮。只是手上也有不少擦伤,结了痂,深红近黑。掌心有薄茧,指尖划过,微微有粗粝的感觉。
单看这双手,并不像是豪门少爷、集团总裁的手。他在部队那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才能练就这样非凡的身手吧?!
就是这双手,枪法精准,杀人于无形;同样是这双手,狠厉果决,救她于水火。想起葬身在他手里的那些人命,她该感到恐惧害怕的,可事实上并没有,相反,她只觉得男人太厉害,太伟大——明明可以靠着家族荫蔽锦衣玉食一辈子,却还要这么努力这么勤奋练就一身过人本领,靠着自身实力创下功勋,实现价值。
这样的男人,英挺冷酷,魅力超群,叫她怎能不爱?
双手轻轻摩挲着他掌中的茧子,感受着那种粗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