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就算您有心恢复容恒的身份,也要看他自己本人同不同意吧,容恒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简亲王府的二公子,心里早就把皇婶当成了他的亲生母亲,让他认祖归宗恐怕……”
他故意说了一半留了一半,让人有无限的遐想空间。
延昌帝坐在偌大的龙床上,一双锐利的鹰眸微微一黯,他知道容恒心里必然恨极了他的。当初他在知道了孩子掉包之后最初的愤怒之后却是淡淡的欣喜,每次看到容戌那张小脸他都忍不住想起沈氏,所以就咬咬牙,把一切都给隐藏了起来。
这些年来,他不是不知道容恒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每次心软的时候他总是告诉自己,没事的,再坚持坚持就好了,容恒好歹有沈氏的关心和疼爱呢。
就连当初容厉云以容恒痴傻,要废了他简亲王府世子爷的称号,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因为确实一个痴傻的孩子的确没有办法继承王府,那个时候他对这个孩子其实是放弃了的,一个傻子能干什么?不是不愧疚的,只是他再次安慰自己,虽然不能继承简亲王府,可他也封了容恒做定安候,自己凭本事努力来的爵位总比继承王府更加的威风,不是吗?
所以这些年在自己自欺欺人的情况下,他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了容厉云对容恒的暴行。
容厉云多次刺杀容恒他也是知道的,每次容恒都安全的躲开了不是吗?
所以他能靠自己好好的活着。
也会活的很好。
延昌帝苦笑着叹口气,容厉云虽然是一切悲剧的制造者,可他却是一切悲剧的推动者!
“父皇……”
他的思绪被容誉的话拉了回来,一转眸便瞧见容誉目光中淡淡的急切,他皱眉道,“这样的好事儿,你以为谁会拒绝!”
容誉准备好的一大堆的说辞全都被这一句话打散了。他当即哑然,没错,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做皇子可比做一个只有闲职的定安候要强的多的多了,谁也不会拒绝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让你的怜悯见鬼去吧。”容恒早已听到两人的对话,只是不作理会,他抱起沈氏的尸身,讥诮的看着延昌帝,“我不在意你的皇位,你爱传给谁传给谁,我是大远的定安候,跟你……完全没有关系!”
“容恒……”
“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把皇位传给容誉,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大远朝是怎么走向灭亡的!”
延昌帝心里猛然一个“咯噔”,他皱眉瞧着容恒,“你别不识抬举……”
“的确!那你就去抬举想被你抬举的人!”容恒转眸看向秦惜,“走,咱们回家!”
“好!”
秦惜一手抱着汐月,一只手扶住青翎,把身上大半的力气都交给青翎,身后容恒让禁卫军把容厉云的尸体也带走,几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离开了延昌帝的寝宫。
身后的延昌帝气的面皮发青,他都已经有这样的诚意了,容恒竟然不知好歹的拒绝!
“父皇,容恒根本就不稀罕……”
“你给朕闭嘴!”延昌帝憋了一肚子的火,容誉却非要往枪口上撞,他怒视容誉,“就算容恒一百个一千个不稀罕,那他也是朕的儿子!”
容誉的脸色变的相当的难看。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退下!”
容誉心有不甘,却没有办法,他现在要回府去找幕僚好好的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容恒!
……
容恒和秦惜走出了宫门,不再管宫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的时候容恒是骑马,回去的时候却是不能,有宫人赶来了一辆马车,青翎赶车,容恒和秦惜抱着小小的汐月坐在马车中。马车里沈氏和容厉云的尸体也堆在里面。
容恒一直握着沈氏的手,一路沉默。
出了宫门,一片寂静,马车中的气氛太过僵冷,秦惜也不想看到容厉云,哪怕是尸体她也觉得难以忍受。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月亮已经移到了西天,马上就要天亮了。夜色寂静,唯有森冷的风呼呼的吹着。
官道两旁的杨树叶子已经掉落的不剩下多少,这天已经有了冬天的萧瑟了。
宫外的空气很好,没有血腥味,风仿佛都是甜的。秦惜眺目远望,几乎家家户户都陷入了黑暗,京城的百姓们恐怕不知道这一夜之间,已经是朝堂中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唯有他们……没有受这一场谋反的影响吧。
胸口间沉闷的厉害,她轻轻的抚着胸口,面色有些苍白。
索性天色太黑,马车中更黑,也索性容恒的注意力没有在她的身上,所以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车帘打开冷风就灌进来,她抱着怀里的汐月,生怕年幼的她染上风寒,又把车帘给合上了。经过今天的事情,汐月的襁褓上也沾了许多的血迹,她嗅着那气息,稍稍忍耐了一下,用襁褓把她裹的严严实实。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的很慢,可再慢的路程也总有到达的时候,很快众人就到了定安侯府,定安侯府灯光明亮,大门上挂着的灯笼还亮着,大门大开着,府里的人进进出出的往外搬尸体。
府里的人本来都已经跟着容恒全都离开了,在大局定下的时候他们就回到了侯府,先前侯府里的机关劝都打开了,所以趁机闯进侯府想抓她的人都命丧于此。
大门的台阶上血迹斑斑,府里的管家让人提着水桶把那水迹冲干净。
容恒率先下了马车,让人把容厉云的尸体弄下来,他则是抱着沈氏的尸体进了院子,管家很是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