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再要接下一句便容易的多了。
张远越发镇定下来,奇怪的看了云氏一眼,继续按照秦惜交代他的话,轻声道,“奴才不敢说谎,姨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净慈寺询问净心师太,师太是佛门中人,必然不会说谎。”
“不可能!”云氏不相信徐婆子有胆子竟然敢骗她,他指着张远厉声道,“一定是你们收买了净心师太,你们究竟给了她什么好处!”
“够了!”一直没有发话的老太太闻言豁然睁开双眼,手中的佛珠蓦然一顿,她冷眼直视云氏,厉声道,“胡言乱语什么!净心师太是德高望重的师太,怎能容你这般污言秽语!”
云氏心中一惊,这才想起老太太信佛,最是敬重净慈寺里的师太们,她一心只想给秦惜定罪,竟然犯了老太太的忌讳。
云氏慌忙补救,“老太太,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徐婆子亲眼瞧见二小姐去了丞相府,这事儿就是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捏造啊!”
“那就传徐婆子!”
老太太冷哼一声,她原本就不愿意相信秦惜能做出不顾秦家的事情,再加上方才秦惜抬出了净心师太,她心中已经大致有了计较。她吩咐李嬷嬷,“立马把徐婆子给唤来。”
“是!”
大厅中安静的有些吓人,气氛紧绷的厉害。
老太太不吭声,秦将军面色也有些狐疑,而云氏也没有了先前的淡定,面色十分难看。秦珊见此,眯着眼睛看了秦惜一眼,随即轻轻的握住了云氏手。
徐婆子很快就到了,刚来就跪在地上给人请安。
“行了。”老太太不耐的挥手,冷眼看着她,“徐婆子,你把事情完完整整的给我说一遍!”
“是,老太太。”徐婆子挺直背脊,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缓缓道,“今儿个晌午二小姐拿了对牌急匆匆的出门,老奴就想着二小姐一个姑娘家出门连个护卫都不带,担心二小姐出事,所以就跟上了二小姐。谁知晓,二小姐竟然直接去了丞相府,还进了院子。老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就询问了巡逻的士兵,这才知晓二小姐竟然是去丞相府给苏丞相一家人收尸去了……”
“老奴在围墙外守了许久,足足半个时辰都没有看到二小姐出来,心里害怕会出事,就赶紧回来禀报了云姨娘。”徐婆子继续道,“今儿个二小姐去丞相府可不止一个士兵瞧见,老太太若是不信,老奴可以去把他们寻来对质。而且据巡逻的士兵说,二小姐还撞上了建昌候,此事一问建昌候便能知晓。”
老太太沉吟不语。
两边的人都言辞凿凿,她倒有些犹豫了。
“母亲!还有什么好问的,众目睽睽之下,人证那么多,她就是想赖都赖不掉。”秦将军再次被激怒,厉声道,“母亲,我知道您心里偏袒这丫头,可是这件事不是小事,一个处理不好,咱们秦家所有人都有可能被连累,这一次您再也不能犹豫了!”
秦惜听着秦将军冷硬的话语,心中微微一酸。
不是为她,而是为已经死去的秦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一个父亲,他不问缘由就判定了她的罪名,这简直是一种悲哀!
她不禁想,如果是爹爹,他会怎么做?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维护她,不管她犯了什么错,爹爹总是为她扛着的。
眼眶微微一酸,秦惜红了眼圈。
她抬起眼眸,一双眼睛在烛光下泪光闪闪。安静又悲哀的看着秦将军,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父亲,您如此武断,就不怕伤了女儿的心吗!”
瞧见秦将军面色微凝,她抹去眼角的泪痕,复看向老太太,哽声道,“祖母,公道自在人心,惜儿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怕对质。您若是心存犹疑,可以去建昌侯府请来侯爷,询问他今日是否在丞相府见过惜儿!还有……既然徐婆子口口声声的说许多人见过惜儿进了丞相府,那就更加有迹可循,父亲身为大将军,这点人际关系还是有的,父亲尽可以把今天在丞相府巡逻的士兵们寻来,问一问他们究竟有没有在丞相府见过女儿!”
秦惜一点都不怕对质,赵淳若是供出她在丞相府出现过,那么她给爹娘嫂嫂收尸的事情就瞒不住。当今圣上最是多疑,若是这事爆出来,他这个侯爷就别想做了!
所以,他必然早就下了封口令,要不然只会惹祸上身!
“对质就对质!”
云氏怒视秦惜,气的胸口一阵阵的憋闷,她就不信了,黑的还能被说成是白的,她看向秦将军,“老爷,既然这件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我们就对质。二小姐既然如此信心满满,那咱们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了二小姐,否则旁人恐怕会以为我这个做姨娘的容不下嫡出的小姐,故意陷害她的!”
“够了,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秦将军这次没有向着云氏,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他现在恨不得把事情全都给压下来,一点风声都不露。这个时候去找人对质,真的想闹得人尽皆知吗!秦将军眼神复杂的看着秦惜,他现在也实在分不清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他平白无故冤枉女儿,简直颜面尽失。
如果是假……那她的谎话说的也太好了。
“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老太太警告性的看了云氏一眼,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云氏故意给秦惜下绊子。冷冷扫她一眼,老太太下了座位,亲自扶起秦惜,掏出帕子擦去她额头上渐渐干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