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从前,观川其实有了很大的变化。脸还是那张脸,给人的感觉却不同了,从前他是能够让人一眼看透的肆意,现在却有一种无法看透的,飘然若仙的空灵感--当然,他本身就是仙,这点毋庸置疑。只不过他相比别人更多了一点仙人的感觉。
但观川就不该是这样。
他应该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顺心而为的人。飘然若仙若仙这种形容就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红衣服就更不应该了!
“我好累。”花临的目光从观川的脸上慢慢扫过,“总是一个人的感觉,世界这么大,居然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连你都不要我了。”
花临坐在床边,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发现他的个子似乎又长高了些,脸看起来也比以前多了点英气,但却更漂亮了……但是,一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要长得这么漂亮?
花临气不过的瞪着观川,碎碎念一样的对着他的脸说了许多话。
“睡睡睡,除了睡你还会干什么?”
“喂,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你看不到我,那天天出现的人是谁?!”
……
即便她已经不指望观川会有什么回应了,但是,看着观川毫无反应的样子,花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六百多年,曾经幻想过这家伙会忏悔度日,会天天想着自己,结果……呵呵,养了一园子的姑娘!别的不说,这小日子是绝对过得潇洒。哪像自己,每天担惊受怕的。
一想到这里,花临就有种说不出的憋屈--这算什么破事,亏自己想了他这么久,然后呢?他就这么把自己抛之脑后,不管不顾,用完就丢?
果真这世上的男人就没一个靠得住的……不对,是这世上的人都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熟悉的人大多都已经逝去,连赵家村和那棵老槐树都不复存在。而未曾逝去的,秋实,芳菲,雷虎……他们也都因为各自的原因离去,从此杳无音讯……
到最后,身边剩下的也只有庆忌和石头,还有一个乐仁。但谁又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也会离开呢?
她曾经觉得自己很圆满,也直到这时才明白,自己是真傻。这世上有这么多人,对于别人来说,少一个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既然在别人眼中的自己并不重要,那么,人活在世上,还不就是为了图自己的快乐?
活了这么多年,花临至此才明白一件事--这世上,永远不会离开的人,只有自己!
别人怎样,与我又有何相干?
花临觉得自己想通了,最后看了观川一眼,毅然回头,离开了这座让她觉得分外难堪的小屋。
观川并非没有自由,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来找自己,然而,他并没有。
即使他看起来好像脑子不清楚。
但是,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却可以找无数个和自己相像的女人?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她可以自欺欺人的以为观川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么现在,她也不得已的恨上了观川。这世上花临只有一个,但像花临的女人却可以有无数个,不是吗?
我总不能为他喜欢和我相似的女人而感动吧?这太可怜了。
在产生以上想法的同时,花临已经完全忘了,其实是她自己扔了戒指,又把元婴上的印记抹去……
抛开其余的不说,仙界的景色是极好的,一望无际的银河贯穿湛蓝的天幕,照亮整片云端大陆。
花临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俯瞰众人,忍不住要感叹,即使是在仙界,人们也依然还是汲汲营营的为灵草,为仙石奔走,依然会有打架斗殴,和下界并没有什么不同。曾经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仙人,在这一刻也如同蝼蚁般的渺小。
那么,修士们千辛万苦的来到仙界,又是为了什么?恐怕还不如在下界当个门派长老来得痛快。
若说为了修为更进一步,那就更可笑了——从几十万年前至今,还从没有一个人能成神。在仙界当一个卑躬屈膝的仙人,穷极所有为天道服务,值得吗?
也或者,他们只是为了修炼而修炼。毕竟,人生这么漫长,不找点事做,这漫长的生命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挥霍。
花临漫无目的的在仙界飘荡,直到了一座恢弘的宫殿,园中植物茂密,盛开的灵花装着了整个庭院……分明是极美的景色,花临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好像缺了点什么。
兜兜转转一圈,她很快就找到了这种违和感的由来——诺大的地方,居然没有仙兵,没有侍从,甚至连一个活物都没有,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在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地方往往代表着秘密,并且一定藏着什么足以让人震惊的东西。
花临带着一肚子的好奇走进正殿那扇朱漆大门,只见里面青砖铺地,廊柱高耸,正中的位置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气势磅礴的四个大字——天地不仁。
那种与天争雄的气魄真真是扑面而来!
‘这宫殿的主人一定特别霸气,贴别厉害。’花临不无感慨的想着,目光扫过脚下层层叠叠的阵法,深深的震惊了。震惊过后,花临更是觉得此地很有探究的价值——别人辛辛苦苦布了这么多阵法,现在有机会还不进去看看,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但她失望了,虽然这里到处都刻绘着阵法,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几乎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剩下极少数的一些则是很凌乱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人急匆匆的离开